“那么,我先出去了。”李禾笑着说,“我会叮嘱大家先不要进来,你们可以放心待着。”
“谢谢你。”你说。
李禾摆摆手,把门轻轻带上了。
秦琛蜷坐在地板上。他一开始坐在沙发上,但那样他就没法彻底蜷起来,他动了动,慢慢滑下沙发,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像被人戳中柔软腹部的刺猬。Q27四73 11037
你在他旁边坐下,拉住他的手:“原来你还养过猫。”
秦琛点点头,睫毛僵直地伸向前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是在你参军以前吗?”你明知故问。
秦琛又点点头。
“我从来没见过我亲爸。”秦琛毫无预兆地说,“我妈一会儿说他死了,一会儿说他跑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跑了。反正我没见过他。”
你摸摸他的小臂。
“后来我妈再婚了。”秦琛说。
这是你没听过的部分。你抬起头来,想看看秦琛的表情。可秦琛没有任何表情,他平静像是石雕或者橱窗里的假人,就连眼睛都褪色成没有波澜的惨白。
“后来她得了癌症,查出来就是晚期。她每天都喊疼,总是哭。”秦琛很慢很慢地说,“有一次,她掐我脖子,说要带我走,她说对不起,但是她怕我被欺负,她说至少她会永远保护我。我不停挣扎,哭,咳嗽,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我求她松开我,最后,她松手了。她帮我擦眼泪,擤鼻涕,搂着我哭……”
“我后来一直觉得,她不该松手的。我不该求她的。”
秦琛的呼吸还算是平稳,小臂肌肉却逐渐紧张起来,他又开始出汗,你抽了纸巾给他擦汗,额头,脖子,后颈,他一动不动,仿佛被剥夺了知觉。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谈论他的战友与队长像是撕开化脓的旧伤,血污淌了你满手,过期的痛在他体内震响,那时的他很糟糕,但你知道这会过去,伤口总是会好的。
可是现在,像是延迟的死刑终于降临,他拼命奔跑,最终还是被死神的镰刀挂住衣角,被母亲的手又一次扼住咽喉。曾经你触碰到的只是伤口,但是此刻,你触碰的,是他真正的梦魇。
“我十一岁,我妈走了。”秦琛说,“他没赶我走,让我继续跟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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