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机会了,它死了。它是不是会一直恨着我?”
李禾愣住,他又要开口说话,但是秦琛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仿佛连一秒都无法再忍受,他猛地站起身,仓皇往外跌跌撞撞而逃,你连向李禾道歉都来不及,赶紧抓着包追了出去。
“秦琛!”你在马路边抓住秦琛的手,避免他冲入车流之中。这才不到三十秒,他的衣服就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手心也湿冷得仿佛刚从冰水中捞出来。南方的初秋更像是深夏的拼死一搏,暑气仍咬住大地不放,滚滚热浪自土地龟裂的伤口淌出,他站在城市沸腾的尾声里,却像是身处冰天雪地般打着寒战,牙齿都在格格作响。
他垂着头,眼睛睁得几欲撕裂,声音轻得像是一粒飘摇的灰:“……它死了。”
“都会死的,所有对我好的,我才拥有没多久的……都会因为我而死。都会恨我。”秦琛的声音越来也大,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盯着与你交握的那只手,像无法支撑一般,慢慢蹲下了。他把头埋在膝盖之间,被你拽着的手悬在空中,好像只要你一松手,他就会彻底坠入深渊。
你也蹲下来,默不作声地掏出纸巾,擦他额头上的汗。
汽车飞驰而过时柏油路发出干哑的哀鸣,已经快黄昏了,灰尘依然滚烫,一浪又一浪自地面蒸腾上升,覆盖人的每一个毛孔,放大所有声音,连树枝的摇晃都震耳欲聋。
从初见到现在,你好像总是蹲在路边照看他,每一次你都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腐蚀性液体泡发胀大,酸苦的疼痛膨胀到极致,紧紧绷于皮肤之下,每一次触碰他,都会从指尖淌出。
“我还在,秦琛。”你说,“我爱你。”
“他们也不恨你。”你又说,“没有人恨你。”
李禾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站在你们背后,关切地问道:“你们还好吗?”
你摇摇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赶紧补充道:“不是很好……但是会没事的。”
“进来坐吧,外面太热了,小心中暑——一楼有员工休息室,没有猫的。”李禾说,“而且现在不是休息时间,所以没有人在。”
你向李禾道谢,摸摸秦琛的手背,轻声道:“去休息一下吧,等你感觉好点,我们再回家,好不好?”
秦琛依然埋着头,半晌才嗯了一声。
坠光十四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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