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你裹着浴巾从热气腾腾的洗手间里走出来,躺在客厅里的男人无声无息,姿势也没什么改变,看样子没有醒过。你不知道是该感到安心还是更加担忧,你快步走到厨房,端着刚刚凉好的温水和药,在他身边半跪下来。
你探了探他的鼻息,虽说粗重滚烫,但至少还算规律……你稍稍放心了一点,扶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脑袋托起来放在膝上,钳住他的下颌让他张开嘴,把退烧药放进他嘴里。
药丸没有糖衣,迅速扩散的苦味使得男人在昏迷中也不安地动了动手臂,那个动作像是无力的推拒,但就像他生活中的其他抗拒一样,这一个也没有任何效果。你把他的手臂拉下来,往他嘴里喂了点水,这才撒开捏着他下巴的手,轻声说道:“吞下去。”
他比你想象得更加乖顺,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合着水将药吞了下去,他似乎被水呛到了一点儿,还闷咳了几声,但那颗药最终顺利服下了。
你把他的脑袋放回到枕头上,他的脸很窄,宽宽大大的退烧贴盖在他的额头上,柔软的黑发垂下些许,越发显得秀气。
折腾到现在,雨已经转小,仍淅淅沥沥地飘着,夜晚也过去了大半,好在明天不用上班……你打了个呵欠,进了卧室又不放心,你总担心他会半夜醒来,你已经两次试图告诉他你没有恶意,但他都没有听见,你担心他会试图离开,他这么虚弱,万一又受伤了怎么办?
犹豫了一会儿,你抱着寝具回到客厅,在沙发上睡下了。
即便非常非常累,这一觉依然并不安稳,男人模模糊糊的呓语与干呕不时让你从睡梦中惊醒,你三番五次赤着脚到他旁边去将他扶起,但他每一次都没吐出任何东西,他只是难受地喘息着,冷汗沾湿他的前发,你小心翼翼扶他躺下,用手背试他的体温,退烧药起了效果,他已经不再高热,但痛苦仍然攥着他的脚踝将他往泥潭里拉,他小幅度地摇着头,紧蹙的眉头下睫毛沾着淌不出的泪水,他没力气做更大的动作,但你仍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在挣扎,他在与某种将他沉沉压垮的巨力对抗。
怜爱酸涩地泡胀了你的心脏,你抽纸巾沾去他的眼泪,将他的下唇从他的牙齿里释放,用温水沾湿他干裂的嘴唇。
一直到拉紧的窗帘缝里投出一丝日出的光亮,男人才停止梦呓。你疲惫至极,很快便昏昏沉沉睡去。
当你再度醒来时,男人已经清醒了。
他蹲坐在地铺上,原本贴在额上的退烧贴摆在一旁,他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悄无声息地盯着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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