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极黑,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透不进一丝光。她浑身上下,似乎也只剩着双眼睛,还有几分像当初的自己。
穆辰说:“如果你想要从我身上要的,只是一句承认,那么我给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不会不认。如果你想要更多,请恕我给不起,我就一颗心,哪怕你们其实是同一个人,我也不能掰成两边。”
“你是时云。”穆辰说起话来,像是带了些微的叹息,“但你不是那个将要成为我的妻子的时云。
“你做下了很多错事,也理所应当得到惩罚。”
大巫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嘶哑地笑起来。
“惩罚?”她问,“谁来惩罚我?天吗?”
穆辰:“你不是已经在被惩罚着了吗?”
大巫嘴唇一抖。
穆辰抬脚,缓缓走向大殿厚重的门扉,而那密密麻麻的侍者,没有再上前阻拦。
“等,等等……”大巫忽而混乱地喊起来,她的眼睛里像要流出血来。
她像是终于承认了什么,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一瞬间竟然像极了一个哭嚎的婴孩。
她朝着穆辰的方向伸出手,又放下了。
穆辰的背影让她觉得那样熟悉。
大巫吐出一口血,嗓音越发嘶哑。
她就像放弃了一样,那只手垂在了地上,她说:“你……让时云赶到北疆去吧,现在过去,大概是来得及的。”
穆辰的脚步顿了顿,他说:“多谢。”
而后他踏出了奉天殿的大门,而她留在了阴森的殿内。
大巫像是静止了一样,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大门轻轻合上的声音传到了她灌了血的耳朵里,很轻很轻的一声,她看着自己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这一刻仿佛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穆辰走了。
她又一次被留下了。
她艰难地扭过头,一眼看到了奉天殿扭曲鲜艳的壁绘——那时虫和蛇,阴毒而恶心,是她曾经最厌恶的东西,是她现在朝夕相处的东西,她被困在这里,每一次每一次,一睁开眼睛就是这些。
这是她的牢笼。
奉天殿大巫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大巫呆呆地看着紧闭的门,她开始想念殿外的天空,不同于这恶心的穹顶,那是一片纯粹的蓝色,会有洁白的,干净的云漂浮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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