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哪里去?”穆辰居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西南?亦或是黄泉?”
时云沉默,穆辰别开脸,道:“段夫人看,本将这一去,还有回来的可能吗?”
“出征在即,不该说这样的话。”时云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一时不明白该怎么面对现在的穆辰,但又像是自虐一样不许自己从这里逃开,她低声问,“穆将……穆辰,你是不是恨我了?”
穆辰空荡荡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摇头:“是我自以为是,总觉得你我之间,算是有些交情,有些情谊,总想着,便是旁人都避我如蛇蝎,至少你会对我有几分仁慈……你不救是对的,是我强求段夫人了,我的父兄,是我穆辰的责任,与段夫人无关。”
“过去我总想着江湖浪荡自由自在,总觉得穆府二公子这头衔是锁着我压着我的枷锁,我从未为这个家做过些什么。作为次子,父亲对我无可奈何,兄长替我担下一切,姑姑母亲爱我宠我,如今只剩了我一个人,该轮到我把穆府扛起来,把西南边境锁成铁板一块了。”
“我再不是那个斗鸡遛狗的穆二公子,不会再来缠着你惹你生气了。”穆辰深深地看她,仿佛告别,而她也在这个瞬间,觉得有什么飞了散了,彻底抓不住了。
时云不知为什么,眼睛里突然溢满了泪水,破碎的目光中,穆辰调转马头,用单薄的背对着她,声音里终于带出了一丝苦痛。
“我也早该明白,你再不是当初那个刚刚出师,四处行医救人的小医者了。如今,在‘时云’之前,你先是段夫人。”
穆辰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末将祝段夫人一生安康,无忧无惧,从此山高水远,再无瓜葛。”
就如他所说,从此之后,他们果然再无瓜葛。
因为他死在了西南边陲,尸骨无存。
如今她在新建的郡王府,仰头看着十七岁的穆辰手忙脚乱地,又想给她擦眼泪,又被她这一哭震傻了不敢真的伸出爪子,终于仿佛实实在在地抓住了什么,一颗心泡得软涨。
是了,应该是这样。
她已经重新来过了,现在她将要面对的所有,都是新的,是活生生的。
为了段珩,为了顾行渊,再一次弄脏她这双手,他们不配。
她不杀,不去做这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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