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斯,哪怕对方是个瘸子,也要力排众议娶做嫡妻。
一盆水被泼在了身上,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时云意识到那里面大概是加了盐,狠吸一口气,声音却堵在了嗓眼。段珩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下有如森罗恶鬼,时云恍惚一瞬,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新婚之夜那个挑起她盖头,微微羞涩的男子是什么模样。
他最是会装,现如今,面对她,他已不屑去装。
段珩挥退狱卒,待刑室中只剩他们二人,才道:“时云,把解药交出来,若陛下无恙,我可留你全尸。”
时云的眼睛里满是嘲讽的笑意,几不可闻地说道:“我说了,无药可解。段大人真真忠孝节义,为了君上,甚至不惜拷问发妻,真,是个忠臣。”
段珩面色铁青:“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你从不做无解的毒药,把解药给我。”
时云干脆闭上了眼睛。
她不后悔做了这样一件事,这双手早就为了段珩沾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现在,不过再多了一滴罪有应得的脏血,哪怕换了她这一条残破不堪的命,也值了。
时云突然觉得可笑,她说:“这次你要用什么来威胁我?我现在孑然一身,我的父亲因你战死沙场,尸骨都不曾找到。我的……母亲,因你护的皇帝一把火将自己烧了个干干净净。我的友人被你们设计尸骨无存……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你还准备拿什么威胁我?”
她咯咯地笑起来,极黑的一双眼睛轻轻弯着,恍然还能见到曾经秀美的模样:“哦,我忘了,我还有个夫君好好地活着,官至一品,万人之上……夫君,你现在可是准备用你自己来威胁我?你准备怎么威胁?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还是别的?”
“时云!”段珩恨不能直接拿烙铁烙死了时云那张嘴,然而一想到在宫中奄奄一息等着解药救命的陛下,又生生忍了下来,嘴唇都白了。他几乎是狠毒地盯着时云,又忽而想到什么,慢慢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声音轻缓下来,仿佛他们“恩爱”时的蜜语:“云儿,为夫记得,你似乎特别怕蛇?你刚嫁进段家的时候,有一次小厨房做了蛇羹,你那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你记得吗?”
段珩带着近乎病态的满足看着时云终于冷下来的脸,笑道:“你乖乖的,我就不把蛇拿过来,否则,云儿可知道有一种刑罚,叫做万蛇噬心?”
时云默然。
段珩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心细如发,温柔到仿佛对你情根深种,然而那张翩翩君子的皮子下,却是长着毒牙的蛇。
恨吗?
当然。
为什么她总是什么都看不清,在段珩编造的一场大戏中却犹不自知,依旧时时想着为他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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