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勺搅拌,碰到杯面,声音叮咚。
苏阳青并不在意李月寒的态度冷淡,她舀下一口旁边白瓷骨碟上的草莓蛋糕,奶油的甜腻连带一股说不出是什么化学添加剂的酸甜一道融于嘴间,她很是受用,没忍住又是一口。
李月寒不动声色地在暗处打量。
苏阳青这才想起对面来人,恋恋不舍放下细勺,同李月寒拉起家常,“真没想到缘分奇妙,以前的同学成了现在的姑嫂。”
李月寒淡笑,眉眼里的情绪更薄,她低头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意式浓缩的味道最苦。
“你以前,说话从不绕圈。”
“人总是要变。”她刚咽下一口奶油甜,开口却是黄莲苦。
李月寒不冷不热说着过场话,“各有各的难处。”
即使看不清面庞,苏阳青的坐姿李月寒还是能完全收纳于眼底,她两腿交叠,后背绷着一条弦,连带身前锁骨凸棱,像刀像剑,撑起水草绿的圆领毛衣。
她几欲开口。
李月寒想来想去估计她也是说些油盐不进的废话,干脆提前发声,在苏阳青前面截住她的话头,“你怀孕了。”
她用的是陈述句。
苏阳青没藏住惊讶,即使打算坦白,也没料想进度条会以一点五倍速播放,她措不及防,稍不注意便将主动权交予对面人的手中。
李月寒继续加料,“孩子的父亲有家有室。”
苏阳青此刻已说不出任何话来,瘦弱过分的手掌抓紧又松开,几次重复无意义的动作。
最后开口,喉间已是一片铁锈般的涩,“你怎么知道?”
李月寒:“三个月的肚子总该显怀,更何况你藏得也不算够好。至于孩子的父亲情况,我是从你脸上的表情猜出。”
她已揭破苏阳青溃烂发臭的另外一面,像直接明悉对方底牌,大小王连带炸/弹齐上,杀她个片甲不留,打她个流花流水。
玻璃门前风铃晃动,有人进出,掀起一片风声。
对面女人像开到艳时即将凋零的花,浓稠到腐烂的颜色,黑如碳木一样的眉轻轻拢起,她一双肖似苏星厌的中式内双眼噙着两滴泪,晃晃悠悠掉在黑褐色的咖啡中。
“那个男人是我老板,大我十五岁。除了有妻有子,什么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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