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她举着手,双唇翕动着猛的一声尖叫,手起刀落,“嗤”的一声,那剪子已经深深的没入了那软嫩婴儿的颈项,鲜血猛的激射出来,溅了她满头满脸,额前的头发被血濡湿,连眼睫上都挂着血珠,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连衣衫都是血红一片。
像是被忽的掐住了喉咙,孩子的哭叫声陡然戛然而止。
万籁就此俱静。
所有人都在此刻惊惶的倒吸一口凉气,被人死命拽住的银月和皎皎早已经捂住了自己泪流满面的双颊,所有人都惊愕的就此顿住,所有人都没能想到晚萦会突然将剪刀插向了自己出生不过一刻钟的孩子。
晚萦停住哭声,抬起头来,却看见慕云平眼底盈然的水光和错愕的神情。猝然间却感觉左臂一痛,她拔出剪刀来,左臂却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上像有千斤重一般的往下一坠,孩子“咕噜噜”的翻滚到了地上,鲜血顺着他的翻滚牵连了一路,此刻还自他颈间汩汩流出。晚萦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左手小臂上透过单衣的一个血洞也正在往外渗着血,原来是她那一剪刀用力太大,贯穿了孩子的喉咙,插进了自己的手臂里。
无所谓了,全都无所谓了!晚萦垂着手,血滑过她的掌心,似乎有小蛇蜿蜒爬过,像是屋檐上的水线不断的向下流去。她踉踉跄跄的朝前走去,周围的人慎重而恐惧的向后退着,躲得远远的,唯恐她癫狂的朝着自己扎一剪刀。
但她谁也没看,她的手垂着,她目光空洞的往前缓缓走去,走至慕云平身边时,她双眼缓缓转动,忽然出手一剪子扎向了他,慕云平陡然一惊,却并未避开。可众人惊呼一声,有人举着刀就向晚萦的后背砍来,慕云平一下搂着晚萦带着她向后一避,避开了这原本应该狠狠砍中晚萦颈项的一刀,但锋利的薄刃还是划破了她后背的衣衫,而晚萦的剪刀也顺势插进了他的肩上,他怒喝一声“放肆”,一脚踢中挥刀人左小腿,那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晚萦手里的剪子也“咣当”一下跌落在地上。
慕云平来不及想太多,晚萦已经顺着他滑向了地面,慕云平抱着她,却看见她脸上满是鲜血,鲜血僵着发丝此时还不断的往深处浸下去,她的气息已经微弱得近乎于无。
他额上青筋暴起,肩上也正在往外冒着血,慕云平双眼血红,冲着周围一声暴喝,声音里却似乎带着隐隐的哭腔:
“滚出去,都是死人吗?去请太医!”
慕云平抱着她的身子茫然的缓缓跪倒于地,似有无尽的寒气丝丝缕缕的自后背侵入体内,他的手搂着晚萦的后背颤抖着几乎失去全部的力气,手里却满是粘腻的鲜血,他将晚萦放在地上,探出双手却见满手血红,一股血腥气瞬间扑面而来,他双手颤抖着,眼前顿时一片模糊,一眨眼,泪水就已经滚滚而下。
傍晚时就开始起风,呼啦啦的卷过地面,海棠花落了一地,铺成了浅浅的一张毯子,树叶子都“哗哗”的响。天边泛起蟹壳青,不一会儿就渐渐的过渡成沉沉的墨色,一片一片的浓重的乌云从天际散了过来,像是覆在了顶上,细长的蛾子伸着又细又薄的翅膀在空中翙翙的乱飞乱撞,大地散发出暴雨前特有的腥膻气。
满室的狼藉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地上蜿蜒蛇形的血迹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地面上换了一张浅碧的地毯,窗下的花几、屋中央的屏风都消失不见了,妆镜前也空空荡荡,屋子里少了许多的东西,一眼看去,只有数步外的多宝槅子,看上去既荒凉又空旷。
屋子里暗沉得厉害,闷热得如同釜下正燃薪的蒸笼。窗扇互相拍打得“啪啪”的响,屋子里纱帘都飞了起来。不一会儿房顶上就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得琉璃瓦片轰隆作响,一场大雨已至。
一道闪电劈过,屋子里瞬间一亮,慕云平的侧脸也在这一亮里一闪而过。一道惊雷“硿”的一声砸到地上,整栋屋子都开始跟着摇晃。慕云平握着晚萦的手,在昏暗里努力的辨认着她此刻的表情,见她眉头轻皱,似有清醒的迹象,他不由得更加握紧了晚萦苍白瘦削的手,不多时就捂出了一手的湿汗。
晚萦缓缓睁开了双眼,屋内的昏暗让她一时间无法辨认自己身在何处。她想坐起身来,背上竟痛得像是被剥了一层皮一般,她“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里闷热极了,像弥漫着滚烫的蒸汽,额头上痒痒的有热汗滑下,一下就溜进了鬓发里。脑中昏昏沉沉恍惚间看见床前坐着一个人,显影出深色的轮廓来。闪电划破屋内的暗沉,那人的面容亮了一瞬,可她双眼迷蒙未曾看清。一道惊雷砸下像是在房顶上散开,所有的记忆都像是已经在此刻消散,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躺在这里的因由,她抽出自己被握得汗湿的手,触了一下那人的脸颊,迟疑着开口:
“慕云时?”
黑影僵了一下,沉默片刻,答道:
“我是云平。”
说完,抽身离去,吹亮了火折子,映出他略显憔悴的面容来,他走过去,脚步踏在浅碧的地毯上,像是猫儿一样一点声响也无。他将屋内所有的烛台上的蜡烛都一一点亮,驱散了沉闷的昏暗,和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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