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镇子只有一条水路。
小镇入口的码头处有棵古老的大榕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需得七八个壮汉才能合抱住。须状的不定根落入泥土里,把老树的枝干撑得稳如磐石。
夏日天气闷热,老树下却凉风习习。
每天早饭过后,镇上的老人都喜欢到树下喝茶下棋聊聊天。
河水不断冲刷着船只撞击岸边,发出哗哗声。
李林海吊在树上,汗流浃背,双脚在半空中不停踢动,用手拼命吊住脖子上的绳扣。
实际上他在踢翻凳子的那一刻,心里就十分后悔选择这种抗争命运的方式。
他盯着昏暗的街口,渴盼快点有人看到自己,不然他要是真的死了,他那可怜的媚娘该怎么办!
天刚蒙蒙亮,潘叔把大门打开,驼着背打扫门前的落叶。
昨天狂风暴雨,他家院子低浅,被积水泡了。排水沟堆满了淤泥,水流到现在才露出地面。
用竹子绑成的扫把叶子已经掉光,只剩下几根细细的竹竿,挥扫起来十分吃力。潘叔年轻时干过太多苦力活,脊背弯成九十度,常年双眼不离地面,轻易抬不起头。
李林海手脚渐渐无力,脖子被绳子勒住,只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双眼逐渐涣散,望着潘叔那光秃秃的头顶,难过地翻起了白眼。
强风刮过,鸟群从树上飞出。
潘叔后脖子感觉有东西滴中,艰难抬头,昏花的老眼搜寻抱半日,才看见树上挂着个人,正不停来回摆荡。
老人家把扫把一扔,拿起打更的家伙一顿敲打,嘶哑却气力十足的声音惊起树上鸟群。
“快来啊!李家的读书人吊死啦!”
这镇子从街头到街尾一眼就能望穿。人群很快聚集,站在树下围成一个圈,纷纷伸长脖子张望,却至始至终都没人肯出手帮忙。
张大叔看着一树上动不动的李林海,心里十分看不上他这种行径,但碍于良心二字,他第一个冲上去把人抱下来,此时正用力掐他的人中。
李大娘一边哭一边用绣花针把儿子的十指扎了个遍,可怜李林海活生生被疼醒,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哟,这不是我的准女婿吗?这是怎么了?”何大婶挤进人群,不小心踩着李林海的脚踝,笑眯眯看向一直掉泪的李大娘。
人群安静下来,等着好戏开演。
何大婶这人,白白胖胖,见谁都一脸和气,但镇上的人都知道,她就是根搅屎棍。短短三年时间,她因为对彩礼不满意,已经把怀秀的亲事退了两次,李林海是第三任。
“先把人抬回家,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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