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时他尚且狠狠哭过,头埋在被子里,眼睛肿的核桃大,轮到父亲,竟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许与。”
恍惚中,许与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转过头,先看到一双黑色玛丽珍鞋,那是很复古的款式,像20世纪梦露穿过的款式。
他甚至以为那是母亲在叫他。
但抬起头,却看见另一张熟悉的脸,“你怎么来了。”来者是尧南枝,她裹一件黑色开司米大大衣,看得出剪裁甚好,下摆到小腿中部,只露出一小节纤细白皙的脚踝。
“来看看你。”她也不推诿,话说的干脆利落,怀中抱着一捧鲜花,接着弯腰放到墓碑前,又问他,“都还好吗。”
“恩。”许与垂下睫毛,将头重新转过去,背对着尧南枝,她忽然到来,似乎激起他一点情绪。
那感觉像是摔倒的孩子,见四下无人会选择自己爬起来,擦一擦伤口继续走,但哪怕摔倒时见到一个亲人,都会控制不住哇哇大哭,情绪这东西总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暴露。
偏他又不想让她见到自己情绪外露,哪怕一点,也不想。
两人长时间沉默,但谁也没有先开口。
到底还是许与先站起来,他坐太长时间,双腿充血,站起来时略有些踉跄,尧南枝眼疾手快,快速上前两步想要扶住他。
“谢谢。”他反而手撑在墓碑上,想要尽量不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尧南枝身上,低着头去缓解自身的不适。
该是因为这几日没进食,有些低血糖,忽然起身才造成眩晕。
尧南枝送他回家,由她开车,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家中许与坐在沙发上,尧南枝到厨房去,一会儿的功夫,端出一碗面来。
“吃一点吧。”她将面放在茶几上,“我以前看TVB剧,里面的人若是难过,总会有一位阿姨下一碗面,端到主角面前。”
她仿佛为调节气氛,无头无脑来这样一句。
尧南枝厨艺并不好,这一碗阳春面看上去寡淡,汤面上飘着两粒葱花,但许与还是端过来,用筷子夹两柱放进嘴里,也不肖美味与否,只是机械的做吞咽动作。
尧南枝坐在一旁,看他吃完,又递过两张纸巾。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她问。
许与向后坐,背部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哪里有什么打算,先将书读完,旁的,以后再说。”
尧南枝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有安排便好。”
说来好笑,她成为自己继母时,两人关系微妙。
此刻离了婚,句句话都带着长辈的关心,让人无端觉得好笑。
“你呢,一切都还顺利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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