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玧之所言,在安王被问罪的那个晚上,徐家所有人身上的官职被一捋到底,承恩侯府外围了一圈羽林军,个个面无表情,气势凌厉,哪怕是承恩侯亲自出来询问来意,也始终不多说一个字。
别问,问就是“遵陛下旨意”。
就仿佛是高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因此而越发胆战心惊、人心惶惶。
再极度的惊惧和不安中,徐家上下便找了个人作为怨怼和发泄的对象,施氏。
谁让她生下了个死活都要嫁给安王的女儿,照徐立涛的话说,要不是徐嫮,徐家和安王还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关系紧密,更遑论参与到安王谋逆一案中。
可惜他不知道,就算徐嫮没成为安王妃,按着原定的轨迹,徐家照样会以谋逆的罪名被登基为帝的安王拿下,如今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哪怕施氏与徐立涛这几年多次争吵,感情早已不如年轻那会儿恩爱情深,但来自一心一意信赖依靠丈夫的埋怨和指责,在她本就脆弱的心口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加上周身旁人隐晦冷漠的目光,施氏终于是病倒了,纵使她对女儿再如何疼爱,终究也比不上对徐家的担忧。
徐家的兴盛,才是她的立身之本。
所以施氏一狠心,给自己找了个病重的借口,然后心安理得地将徐嫮先前送来的几封求救信抛之脑后。
她是心疼女儿的,但徐家万万不能再和安王府牵扯上了。
另一边,徐嫮不妨自己会被亲生母亲当做弃子,没收到回信,又听说承恩侯府被围,只当徐家自身难保,已经无法再给她什么帮助。
徐嫮一颗心顿时宛若掉落深渊,踉跄着坐倒在椅子上,虚软无力,“这……该怎么办好?”
她猛地想起当初安王将人手派去给白音华驱使的事儿,当即起身,让人去召白音华过来,
“她要是不过来,你们就动手。”徐嫮咬牙道,“就算是绑,也要将人绑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音华听说是徐嫮要见她,只是沉默了一瞬,便乖乖地过来了。
“妾给王妃请安。”
这大约是她在徐嫮面前最谦卑的时候了,可这时候,徐嫮却感觉不到一丝畅快。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女人,心底涌现出来的悔意烧心挠肺,就差把她自己给淹没了。
早知道、早知道她何必非要踏入安王府这摊浑水?
安王喜欢白音华,就该让他们一起双宿双飞,一起下狱去死,安王从没在意过她一天,可她却要为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男人赔上生命和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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