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谧的围裙口袋里,手机发出提示音;是邓一朵发来的,活海文化舞蹈老师的招聘信息。
雨一直在下,城市的夜在越来越冰冷的空气里升温,各色灯光与水流交织,绘出一幅绚丽而神奇的画卷。道路像是鎏金的河,流淌于密集的楼宇之间;那雨,千万重帘子一般,隔档着世界,又联通着世界。
湿着头发的男人和湿着头发的女人,奢侈轿车和止不住的眼泪,卖花男孩和橱窗里的假人,画家和歌手。
酒吧坐落在一条风格奇异的巷子里,已经早早亮起的白炽灯上罩着一层雨珠,昏色的光在雾里漫开,像是水里跌进一口烈酒。
林秀一头长发,整整齐齐垂到腰间,她穿了件淡蓝色的运动外套,牛仔裤松松垮垮包裹着双腿,她眼窝不深不浅,一笑就弯起了眼睛,颧骨处的肌肉堆起来,牵动着纤薄的唇角。
画夹就在她背上,一把花花绿绿的伞放在了门前的旧篮子里,她冲着老板,喊了一句:“嘿,雨真大。”
“好久不见啦您,蓝山也好久不见。”老板叫郑朱玉,她烫着金色的卷发,红唇夺目,她穿着件纯白的连衣裙,布料紧贴着纤腰。
林秀下意识要转头,她甚至以为贺蓝山人在身后,她掩饰般,拢住了跌到颊侧的头发,冲郑朱玉点了点头。
一杯伏特加还没入口,林秀坐在角落的桌前,她有些难安,脚踩了一下桌子下面的横木,她仰起脸来,眼睛轻柔地闭上了。
眼前黑,也掺杂进来运动着的光影,林秀等待了大概半分钟,她更加心焦,于是又睁开了眼睛,眼皮上是两抹淡红色的眼影,小幅度地颤抖着。
已经过了贺蓝山平常上班的时间,台上胡须满脸的民谣歌手娓娓道来,吉他和非洲鼓一齐响着,黑暗处有人突然扯着喉咙,哭起来。
林秀眨眨眼睛,那里面荒凉又干涩,她拎起了脚边的画夹,湿漉漉的鞋子从地板上蹭过,她着急地摆弄着长发。
花花绿绿的伞还在门前的旧篮子里,差一点被林秀忘记掉,郑朱玉抬高了喉咙喊她;门前一个醉鬼歪歪斜斜,眼线口红摸了一脸,后来被一对中年夫妻搀扶着,离开了。
半个月之前,林秀与贺蓝山失去联系。
林秀走在这街巷潮湿的路边,眼眶不住地颤抖着,她咬紧了嘴唇,不想眼泪往下落,可忽然,背着吉他的高个子男生走来了,又走远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