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终年。同月破五,太子令屠城,疫乃息。
3
半年后,元太后大病不起,房明松痴迷修丹道与闺.中.术,无暇理管朝政,身体亦愈发颓靡。宰相崔继竭尽才学与口舌,于朝中联结诸良实忠善之臣,广开忠谏之路,整.风朝纲。大将军何振偕同各能将悉研行军谋略,整饬军纪,捷战数日渐攀高。
旭日重生,文朝睡狮有醒转之兆,光复在望。
然,同年仲秋,匈奴再度背约入盗,居北地为寇,发兵十万并暴边境。
如斯形势下,庙堂、江湖,和亲之计内外民心所向。
重九日,北风乍紧。
佛堂内檀香缭绕,通燃着数十烛檠,陆音眉跪在蒲团上,一身暗红轻诵佛经。
有婢女蹑步匆匆赶至她耳侧低语几句,陆音眉睁眼,从蒲团上旋肩回眸,陆延亭静立在烛光之内,深邃着眸光回视。
“皇兄。”
冥冥有所感召,陆音眉细声唤他。
陆延亭慢步踱了过来,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她。
眉心点了绛红,长裙曳地、大袖翩翩,上衣下衫皆是彤彤的红色,金光之内,仿佛坐着位待嫁新娘。
他暗咬牙关,沉着声问:“你要做什么?”
陆音眉使力稳着声调,仰头道:“让我去罢。”
“不可能。”
头一回,头一回陆延亭在她跟前面露凶相。
“宫中皇女除了我,要么已许公候,要么年数尚小,只有我是最佳人选。”陆音眉抑制喉口的泣音,坚毅地睁圆双目直视他。
陆延亭捏攥着袖口,倏尔疾走到她身前。
瞬时失却了理智,他颤抖着狂乱摘去她头顶的华饰,摘一枚伴一句愠怒的话。
“胡地有多凶险……”
“猃允人有多残暴……”
“我如何舍得让你过去?”
每一句话颤着尾音坠在地上。
陆音眉敛眸,眼角泛起酸意。她拧着裙布道:“现今太后与房明松好不容易对朝政松懈,良相忠将纷纷振作,文朝的希望就在此刻!”
跽走到他腿边,她拽住他衣袍道:“这么多年来,眉儿每回梦里都是儿时文朝的太平景象,都是皇兄成就一代明君大业,收整社稷的愿景。”
“我这辈子无法以良相的身份匡扶皇兄,和亲若能平定匈奴外乱……”陆音眉直视他眼底,音调忽然异常平静,“眉儿不怕。”
陆延亭仰头,蓦地蹲到她齐眉处。
“我怕。”
陆音眉一怔,才发现他眸角起了骇人的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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