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如何配得上我们新妇?你莫要别扭,回头我找个机会收拾她。”
姬瑶不疾不徐,答:“人家总归是一片好心。衣裳首饰不管什么样,总有用得上的场合。兄长切勿胡乱怪罪人。”
荆旷轻轻摇头,像恍然大悟似的,笑道:“你这是怕得罪人。瞧你拉着个脸,还不是不开心嘛。”
姬瑶垂目,在他对面端坐,礼貌性微笑。
“去国离家在即,我若整日嬉笑,罔顾亲情,那才不正常呢,兄长说是不是?”
荆旷听她一口一个兄长,忽然有些焦躁,重重吐了一口息,大声吆喝婢女:“怎么还不端醴酒来?”
但他沉得住气,喝一口醴酒,挥手赶走婢女,一双幽暗的目光,毫无避讳地定在姬瑶的面孔上。
她肌肤雪白,看不出有没有施粉。她的鼻中有点微微驼,有这种鼻子的女人,通常带着一意孤行的固执。但她鼻子下面的双唇,线条柔和而饱满,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那份固执。她瞳仁漆黑,垂下的眼皮上隐着两道精致的褶皱,那底下的目光却散而不凝,有些躲闪。
在荆旷眼里,她太“正”了。每一句话,每一次举手投足,都像是精心排演好的戏。她像是个台上的木偶,顶着一副完美而规矩的皮囊,只会用机械的声音表达出不越界的情绪。他甚至怀疑,她夜里睡觉,是不是都得用尺子量好姿势,摆成一个大写的“礼”字。
荆旷也不出声,就这么跟她对峙了许久,才忽然很快速地说:“徐国那个太子景龙……呵,外面都传他多么英俊倜傥,可咱们出使徐国的臣子回来,却对我说,那人喜怒无常,暴虐成性,身边却已有美姬无数,日常的取乐都……极不体面。妹妹为人端方,嫁过去,虽贵为正夫人,却也未必能够夫妇和美。这些传言我不信你没听到过,你别怪兄长多嘴——是为了这个烦恼吗?”
他的声音循循善诱。若他日后即位,用这种语气跟臣下推心置腹,再狡猾的臣子大约也会有所触动,决心披肝沥胆效忠国君。
姬瑶未能免俗,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泛起一点点红。她双眼垂得更低,双手捻着淡青色织锦袖口,指甲在布料上掐出短短的印子。
终于她说:“荆徐联姻,为的是国家福祉,边境太平。同样是荆国公子,兄长操劳国事,是你的责任;嫁去徐国做夫人,是我的责任。不奢望与徐国公子夫唱妇随,但求相处和谐,诞育子嗣,两国永交琴瑟之好,便是阿瑶的心愿。”
荆旷听完最后一个字,耗尽了耐心,连连冷笑。
“说得真漂亮,君父应该派你去出使外国才对——那么我且问你,以我那未来妹夫的丰富阅历,你怎么保证能入他的眼,还‘诞育子嗣’?我不是说你不美,但是你看你现在这幅木头模样,你啊,还有许多要学呢。”
他忽然长身,一只手重重搭在她肩膀,眼波流动,凝视着三寸以外的小鼻尖,呼吸倏然重起来。
姬瑶一挣,咬牙轻唤:“兄长!”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