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红纸灯笼挂出了二里地。女公子的居所原本简朴,此时也装点成了瑶台银阙一般,进进出出的下人们都得验身登记,以防被顺走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小阁楼里,双扇小窗半开,探出半张红艳艳的脸,俯视着一片喜气洋洋,揉了揉眼,神色不无酸意。
“呵,可真是有排场呢。”她慵慵懒懒地评论,“也不知那副病弱身子,撑不撑得住那么多珠翠。咱们小地方人,这次可算开眼界啦。”
一个婢女正拿着她的手,给那长长的指甲上敷蔻丹。听了这话,头也没抬,轻声说:“原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女公子的婚事拖了这许多年,夫家一直在催,拖到今年都快二十了,君侯才勉勉强强的给送出门,咱们可不是得好好儿排场一番,否则天下人怎么看?再说,这些个绫罗绸缎、珊瑚朱玉什么的,也并非咱们君侯出钱,多是徐国那边送来的聘礼。这羊毛出在羊身上,现在不显摆,又更待何时呢?”
婢女有智慧,这一番话以驳斥开篇,看似句句向着女公子,却说得原姬原夫人通体舒泰。可若真的有个女公子身边的人在旁边听着,又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原姬轻笑。她是荆侯最年轻的夫人,来自一个毫无话语权的小小原国,又是跟着姑母陪嫁来的。在荆侯那并不算拥挤的后宫里,她总觉得自己挺多余。
但原姬比她的母国争气。进门之后,三年抱俩,而且都是胖小子。虽说前头一串长兄,无望承袭什么爵位头衔,至少能给当母亲的保个一生荣华。
公子瑶呢,她一个丫头片子,就说是荆侯的嫡女吧,吃的用的都让原姬望尘莫及,这没什么可抱怨的;可看如今,她不过是嫁个徐国太子,这两天简直跟众星捧月似的,那花费都足够原姬母子一年的开销了。宠女儿也不是这么宠的!
除了发牢骚,原姬也不敢做什么别的。在婢女的连番暗示之下,又叹口气。
“喏,这儿也有两件我亲手缝的衣裳,还有那些首饰,算我的赠礼。你找个时间给送去,说几句漂亮话。不管她看得上看不上,我面子做足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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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瑶捧着原姬送过来的“陪嫁”礼物,心说:“至少料子不错。”
可颜色深沉,款式也都挺老气。此时当做送给新嫁娘的临别礼,那意思就很微妙了:说她年纪大呢。
当然,若她较真起来,原姬定然也有话说:妾是小国出身,不懂潮流,公子多担待。
她吩咐:“小多,给收起来。”
小婢女年方十四五,初来的第一天,就被她随意起名叫小多——嫌她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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