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传》。他看到温君蕙三个字,过了几息才联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份。
“我怎么没听过这玩意?”
“正常。它是初稿,只刊印了十来册,仅供试阅,我也是前两天才拿到的,据说写它的人是传记主角身边的副将,只不过,隐去了姓名,也不写和自己相关的事,只能通过中间人联络,因此也无从查起。若非如此,我倒真想和写书的人聊聊。”
周迟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一直在顺着书上的字上上下下。
李承业要休息,要睡眠,周迟也不打扰他,但补觉之前,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比上述别的都重要。
他道:“小七呢?”
周迟又是答非所问:“李大将军,如果我是江城的一个普通百姓,遭到远隔千里的皇城日复一日的压榨,忍受着严苛的赋税,不懂反抗,只能这样活,以为那是正常的。突然有一天,江城来了一个正直清廉的官,他有权力,还有实力,手底下的兵也尽心尽力办事,他来了之后我换了个活法,人安稳,存得住钱,跟邻里没什么纷争,日子就这么变舒心了。由奢入俭,难,要是有人想要我像从前一样不自由,我一定跟他搏命。”
“这跟小七有什么关系?”
“有人得利,就有人失利,失利者未必不会东山再起,得利者也未必永远待在高处,我宁愿做那个相对获益最多的人,只要承担我能负得起的责任就好。我希望我家弟弟是这样。”
李承业像是听懂了,不再接着问下去。
周迟还在想,要是她在,沈将军一定会防着她。这些关系的变动都在瞬息之间,她绝对不能拖。她能感知沈时对自己的抗拒,那源于他的经历,他依然忠诚,只是这忠诚和对她父亲的失望是同时存在的,他也不会去试图理解她的志向。而且,她做得太慢了。
她忽然想起韩敬的话,长风过境,降下雨露,但对一片旱地来说,终非长久之计。
是时候离开了。
周迟选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在到达下一座城之前,这条路避人耳目,不至于让人追过来。
李承业跟着周迟下车,顺着溪流,找到两山之间的一处岩洞,凭他的经验,他看出来这岩洞两侧坡度太险,不好排水。果然,过不久后下起雨,雨水淌成溪流,顺着山峰滑落。
周迟叫上李承业往里走。
所幸岩洞两头贯通,另一端还是干燥的。
李承业头更晕了,人很迷糊,刚换了个干爽的地方就放下周迟差使他弄来的柴,闷头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深夜。
混乱之中,他看见一个女人,火光把她的身影映在衣服搭的帘子上,长发,肩,腰,无一处不柔软,那些线条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漏雨的山洞,明明暗暗,妖妖娆娆。
真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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