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定了定神,她复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停在一老旧的木头房前,一串红彤彤的灯笼悬挂于屋檐,灯笼上写着“三生客栈”四个楷体大黑字。朝雾撩开车后帘,发现自己是在一条黑黢黢的大街上,除远处民居里一两点烛光与这客栈前的灯笼和微暗的月色,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微冷的风夹带着森森的寒意逼近。
朝雾不敢动可又不敢不动,恐惧如杂草疯狂生长,她埋首进自己的衣袖中,以此来躲避惶恐。微风掀开帘子的一角,朝雾不安地抬眸——车轮旁有一片深色衣袖。
月色清澈,连衣袖上的青竹纹都照的那样显目。
“哥哥!”朝雾慌得来不及多想,连忙爬下车。马车下的阴影里,朝雾看不真切岑晏的情况,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待她揽过他的身子,发现他的左肩插着一只七寸来长的箭,左边的衣裳已被染透了血,岑晏好看的眼睛闭着,向来冷冰冰的兄长也有难得脆弱的时候。
父母已经去了,唯一的亲人又生死不知,朝雾不由悲从中来,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有几滴滴在岑晏的脸上。
许是感到泪的温度,岑晏的手指动了动,废了好大力气,他咬牙撑开像有千钧重的眼帘:“快走。”
“哥哥,我不走。”朝雾含泪不住地摇头——岑晏的血止不住。朝雾用尽全身的力气搀扶他站起来,双手都沾满了他的血,右手环着岑晏的腰,听得岑晏一声闷哼,慌忙向他右腹看去,只见同样一支七寸长的箭……
怎么办,她不会包扎,不通医理,眼前唯一的亲人生死未知,却无能为力。
“我绝对绝对不要让哥哥有事的。”颤抖着喃喃道,朝雾将兄长扛到了车上,拉住马缰,驱马朝着客栈的方向。
勒住马,朝雾下车,敲紧闭的客栈门。
“有人在吗?开开门,开门!”
“开门!开门啊!”
“开门……”
里面悄然无声,像常年无人居住,可檐前的红灯笼中燃着的蜡烛分明昭示着这里有人。
朝雾红着眼靠在大门前轻轻啜泣着,这时,门突然打开,冷不防地,朝雾失去了依靠物跌倒在地。
“啥子嘞,叫啥子嘞。”极细的、懒洋洋的有暗含怒气的粗嘎声响起,朝雾吓了一跳,抬起雾蒙蒙的眼睛——来了一个“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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