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的腊肉进去格外喷香扑鼻,在这闹饥荒的地段里,屠户毫无疑问是最有底气的一户了。
也难怪其他人都在每天担忧能吃点什么填饱肚子,他却带着上好的皮子下山讨媳妇,若是平常谁愿意将好好地闺女嫁到雪山里去,屠户便抓住了闹饥荒这种好时机,一块虎皮加一斗米,把阮颜轻松买到了手,可惜最终也没有命去享。
阮颜只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屠户家都是豪气的大碗,她用铁勺舀着粥,苏青也不抬头看她,靠在炕边上闭眼小憩。
他急需睡眠和食物补充身体能量,如今沦落至此,山下饥荒连连,粮食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这不过是一间小破屋,能避风便是令他心满意足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阮颜盖好锅,一张脸因为凑近铁锅冒出的热气蒸的红润了不少,浓睫上湿湿润润的,连带着整张脸柔和得像是新生的栀子,若有人见了必会赞一句不愧是青春年华,花容月貌。
苏青嘴唇发白,他方才喝了一碗水,腹中空空,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痒,他忍得了痛,却也对这痒意难以支撑。
耳边传来碗筷搁置的声响,他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粥香分外扑鼻,在这间几乎封闭的小屋里打着转,不一会便充斥在他鼻尖。
说不饿是不可能的,但是山下食物紧缺,雪山这难不成还会好多少?若是平常,舍了这点面子讨上一碗粥自然开得了口,他身上也是带着不少银两的,换了一碗自然不会让对方亏。
偏偏……
皑皑雪山,更是食物难得。
阮颜只将碗端在他手旁不远处,见他不动,自己捧着碗坐在矮凳上小口喝着,时不时吹着气,一张嘴被粥烫的红润水亮,吃的不亦乐乎。
喉结滚动,苏青再稳重,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
他睁眼侧过脸望向一旁咕噜咕噜喝粥的阮颜,却也没料到手旁也搁了一碗。不过是一碗普通的粥,色泽鲜亮,此刻对苏青来说,不亚于雪中送炭,习惯孤独一人的年轻剑客低下了孤狼高昂的头颅,收敛了呲出的雪白利牙,端起了碗接受了这一份受宠若惊的好意。
即便是如此滚烫,在阮颜的注视下,他那一碗粥喝的速度比她快了一半,似乎是感觉不到温度,这点令还在被粥烫嘴的阮颜感到有些惊奇。
苏青喝粥也大方得体,碗很干净,他的嘴也很干净,这让阮颜也不由得佩服起来。
随着碗搁下,年轻剑客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轻轻的放在了碗边的地方,声音略低,“多谢……阿颜姑娘。”
阮颜捧着碗看了看银子,听见他腹中陡然响了一声,好像在抱怨没吃饱一般,惹得见过不少腥风血雨的少年红了脸,略微窘迫的低下了眉。
两人沉默了一会,阮颜搁下自己的碗走去捡起他刚放下的空碗,走到炉灶旁边又舀了几勺,份量足够,然后走过去搁在他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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