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大门,就被人招呼说:“有香港的媒体来。你去看看。”
沈策不像表外公,他这次的祭祖没有邀请媒体跟访,只有慈善捐赠当天有一批,也都安排在了临近镇上的酒店,不在这里。不过表外公和几个表哥历来不拒绝采访,沈家常招待此类客人,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直接安排在第一进吃茶。
昭昭走入,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握手招呼。对方递出名片,自我介绍,听话音确实来自港澳。“我们这次来得仓促,沈小姐见谅,”对方客气着问,“不知博物馆那边,今天还方便去看吗?”
“对媒体一直开放,十点后要锁馆,”她说,“正好我要过去,安排多一辆车一起去。”
“那太好了。”对方深表感谢。
因为是从沈策出生地来的人,自带亲切感。她在安排车间隙,从沈宅找了第一批古物的文字资料,给对方晚上到酒店看。“从这里到博物馆要多久?”对方问。
“大概一小时不到。”
“那路上可以聊聊吗?”戴眼镜的记者掏出录音笔,“能和沈家后人取材,比看文字资料更有挖掘度。”
“好,你坐我的车。”她欣然同意。
出沈宅,正是夕阳西下,水畔华灯初上。
她带着文字记者上自己的车,余下那两个助理和摄影记者在后一辆车。驶出镇子时,记者看了眼后视镜,说:“这里真热闹。”
有吗?她也看后视镜,后边堵着十几辆车,有要开出来的,有要进去的。
可能又是表外公的什么贵客来了。
她还在回忆客人名单,车突然刹住,身子惯性撞上了前排座椅。脖子旁,冰凉的金属压到皮肤上,这一秒被无限拉长,她能感觉到自己颈动脉跳撞上去,撞到金属片上……没人说话,她和司机都不敢动,在凝固的空气里,一块白色的软布擦过她的脸,压住口鼻。
“下车。”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
……
感官慢慢复苏。
没有光,雨声,还有风扇鼓鼓在吹。木门被打开,甚至还有水浪声。
她呼出的气息全打在面前的黑布上,心跳得极重,每一下都砸得自己耳鸣。她不敢妄动,看不到外界,感受到的是手脚全被绑住了。她微动了动嘴唇,闭上眼,试图让自己能抗拒恐惧,尽快冷静。这是绑架,她只知道这一点。
不停有人走动,说着泰语。她听得懂一部分,这半年学过。
全是男人,在讨论这里的雨,讨论这个水上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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