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墨锭用的是漆烟墨,所谓十年如石,一点如漆,拿在手上沉而冰凉,这样的好墨应当用来作画,下笔生光,拿来抄这无趣古板的家规是辱没了它。而那砚台却又是青州的红丝砚,艳丽而古拙,在手下有着玉石般的温润触感。
所谓红袖添香,素手研墨,是每个读书人都难免有的幻想。可乔停云是个例外,他在最好的年纪、最富盛名的时候便离了这名利场,此时瞧见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低着头,便只噗嗤一声笑,托腮瞧着她,又嘴贱了:“小豆芽,你该多吃点了,我真担心你低头的时候脑袋会掉下来。”
时雨手中动作一顿,墨锭同砚台一碰,清脆的“叮”一声。
“我有名字。”她说。
乔停云“哦”了一声,便一只手托腮,瞧着她,笑吟吟地问:“又要吟诗么?那天的十万人家尚且还不曾记住呢,你的名字又是哪里来的?”
“我母亲怀上我,正是在我父亲……不那么顺利的日子里,”时雨很少会被人问这个问题,因而便认认真真地告诉他说,“他思念远方亲友,才给我取名叫时雨,停云霭霭,时雨濛濛,八表同昏,平路成江。”
她自然是知道眼前这扫把精名字里头嵌了个“云”字,却不知道他名讳正是“停云”。
乔停云诧异地看向她,忽然这女孩子又靠近过来,从他手中抽过那狼毫,提笔认认真真地写下“停云霭霭,时雨濛濛”八个字,停笔才道:“这下可好了?大少爷大可不必喊我豆芽了。”
乔停云瞧着那清婉娟秀的簪花小楷哑然,想说什么,又扶住额头,毛笔在那“停云”二字上头圈了一圈,道:“倘或我不知道真有这么一首诗,还以为你特特地编了来诳我。”
时雨不明所以,渐渐的在他带笑的注视下回过神来,想到他名讳里头那一个“云”字,忽地问:“你……”
他明知故问:“我什么?”
不管是单单一个男子,还是她名义上的主子,这话都不该问出口。时雨有些恼火地转开头,不吭声了。
乔停云却只微微笑,提起笔来借着她研的墨抄着家规,平缓地道:“我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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