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只是这种小物件不甚值钱,便给你兑十文银子吧。”
时雨点了点头,收了铜钱,转身便走了。
走到门口,因着低头,便撞上一个人去。那人身上还有些清冽的晚风气息,里头又掺杂了才开的桃李的幽香,像一幅春景图飘然落进小当铺里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眼也不抬便走过去了。
伙计却惊得睁大了眼。刚进屋的年轻人恰脱了披风帷帽,见他这个样子,便好笑地问一句:“怎么,那小丫头来当了传国玉玺不成,叫你这么转不开眼儿?”
伙计结结巴巴地道:“公、公子,您您您怎么回来了?”
“我方才进城,在街上……找人找得晚了,懒得往家里头去,便在这儿歇一晚。”年轻人自顾自倒了热茶,都说灯下观美人,方才那小姑娘是如此,这年轻人竟也生得不比小姑娘差,光是捏着杯子的手指便修长白皙,漂亮得叫人转不开眼儿去。
他说是找人,其实是找那个偷了东西的小毛贼。荷包里头银子没多少,要紧的却是那荷包本身,那是他母亲做的,他在外数年一直戴在身上,没想到偏偏是回京的这一天弄丢了。按着她的性子,此番回去要是叫她发现荷包不见了,又要落得一通埋怨。
乔停云想着便叹一口气。
伙计忙着给他收拾房间去了,他只坐着不动,漆黑浓密的睫毛垂下去,百无聊赖,看见伙计还没有收起来的白玉观音,便随手拿在手中摩挲把玩,笑了笑,“虽比不得玉玺,也算的好东西。”
忽地,他微微皱眉,手指一勾,一个荷包便落在他手中。这东西方才恰恰放在暗处,他一时没有察觉,如今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是他下午弄丢的东西无疑。
他倏然起身,走到门边。
然而就如同下午一般,那道人影早就不见踪影。乔停云拿着荷包倚着门,简直要被气笑了,自言自语道:“小毛贼,别叫我再遇上你。”
时雨不知道自己又逃过了一回,当铺离宅子不近,她回去的时候天已然蒙蒙亮了。她把银子包好了放在床边,又煎好了药,坐在床边瞧着婉然好一会儿,伸手摸摸她的脸儿,转身悄无声息带上了门。
京里头乔家近来招着下人,常有人牙子上门的,也有些听见些消息的人家主动把家里的女孩儿送上门。这消息是从同样住在牛角巷中的李大婶口中得知。她家儿子便如今在乔府当差,工钱很是了得,是李大婶茶余饭后吹嘘的谈资。
换做是几个月前,时雨连烧水都没有干过,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如今不比从前,当玉的钱虽然不少,可要供给两人吃喝,婉然身子又不好时常要抓药去吃,很快就会捉襟见肘。进府为奴,虽为下策,却也是无奈之举了。
新帝即位之后,虽然少有人祸,天灾却是人力所不可为的,投胎是个技术活了,倘或托生在大户人家,不说荣华富贵,总也不会缺了吃穿,可对这些贫苦百姓而言,卖儿卖女倒是为了他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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