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载沉送她到了工厂,停下车,转头问她:“你晚上大约几点好?我来接你。”
白锦绣眼睛没看他,说:“我也不知道。我完事了自己会走, 不用你来接我。”
她说完, 拿起放在边上的包,下车进了工厂大门。看门大汉急忙跑出来迎接她。
聂载沉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
正是工厂开工的时间,女工们三三两两地往工厂走去, 经过大门旁时不停看他,走过去了,还要扭头。
聂载在原地站了片刻,上车离去。
他走了有段时间,忙碌自不用说,上午处理了几件要紧的事,下午和省府来的人开会,听一帮人坐在那里争吵市政建设的事,坐到了下午四点,打断争论,让商量好了再来找自己。
他匆匆结束会议,出了司令部就来到了东山工厂,守门大汉却告诉他,他来得不巧,下午夫人出去了,是和那个洋鬼子一道走的。
“聂司令,我替您留意了下,夫人是去了郊球场,好像参加什么活动。”
郊球场就在东山,边上还有个马场,是广州的洋人和新兴富贵阶层经常出入的场所。这个球场是个名叫詹姆斯的洋商投资建的,不久前刚从九洞扩建成十八洞。
聂载沉这才想了起来,球场好像就是今天重新开业,送给他的贵宾邀请函还压在办公桌的一叠文件下面。
他开车过去,很快来到球场附近。
今天球场重新开业,虽然是下午了,但里头似乎还是有很多人,大门两旁几乎集聚了全广州现在全部的几十辆汽车,看起来十分气派。
聂载沉将车停在一块空地上,思忖了下,决定不进去了,就在这里等她。
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近旁传来一道热情的招呼声:“聂,我尊敬的朋友!这么巧,又在这里遇到你了!”
聂载沉睁眼,看见车外站着那个美利坚人约翰逊。
约翰逊要进球场和人谈生意,对聂载沉来到这里却不进去感到十分不解,再三邀他与自己同入。聂载沉心底其实未尝也不是不想看她,略微迟疑,便下车同行。
他随约翰逊进入了球场。
不远处外,一片宽阔的草坪地上,聚了几十个人,多是西装马甲或者身穿球衣手中拿着球棒的洋人,也有一些西装革履的中国人,皮肤晒得黝黑的球童光着脚飞快地奔跑穿梭在球场各处捡球。球场的边上,有株高大的乔木,近旁几从修剪平整的矮灌木,灌木后是一排带着大阳伞的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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