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极度轻微。
而姗姗来迟的芊芊打破了所有人的意识,听到她那样响亮的哭声,他们也逐渐放声哭了。
芊芊哭够了,冲我歇斯底里地吼,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难过?!你是冰块吗?!你的心是石头捂不热吗?!
她依然哭得最生动。阿荣控制住她推搡着我的手。良旌从未用那么冷漠的语气说过话。你要是真的比所有人都难过,不会有心情对谁发难。
我哭时,大约是第二天早上,一整夜并未睡好过,衣服和裤子也没有脱,只从凌晨开始眯了下眼,睡得朦朦胧胧,隐约听到有人在厨房里做早餐弄得噼里啪啦响,我沉着睡意,浅着意识想,青子老样子发出噪音在给我做早饭了,真烦。听了不久,我突然睡意清醒,才想起,她昨天已经走了,于是阖眼抑制不了地流泪,就再也睡不着了。
泪风干了,我从床上坐起看窗外,黎明前的天真的好黑。那一瞬我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了。那片无底洞一样的黑空无限度包围人的视线,它像一张巨大冷寂的线网,旋转扭曲,中间化出了一个蠕动的眼孔,深深引出了我孤独的魂,令室内弥漫了一个人独处时会恐惧的味道,渐渐腐蚀人的精神。
我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笛摆正,呆而孤寂地说,终于,她也离开我了,是吗?
小笛无动于衷。
我塞起拖鞋,拖着疲惫的身体出去看了看,原来是爹在做早饭。我安安静静进了厕所洗漱,看见她用到已干瘪的洗面奶,以及没怎么动过的廉价香水,越发喘不过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忽又想起昨日从她手上取下来的红盒子,我从裤兜里搜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和相机里那条几乎一样的项链,我脸上又流了两行泪下来,泪水后知后觉似乎落不尽。
一弯明月
办丧事的前夕,我从阿荣那里得知青子遭来横祸的原因。
家庭纠纷,大多和稀泥,只有青子认真处理。她近日接手了别人不愿意多管的家暴案,并且用工资为那对母女安排了紧急避难所。于是那一日下了班,她被找不到那对母女的男人捅了数刀。仇恨辱骂她是多管闲事的死警察。那个男人并惊慌把皮包里的东西尽数倒出,夺走她的钱财。当一个红盒子被翻出来滚落,她满头大汗费力地爬过去捡,凶手又一次从后面捅了她一刀,她仍旧死死抓住红盒子不放,这期间发了疯的男人掠夺不成,残忍踩碾她的伤口。
后头赶上来送雨伞的阿荣,瞧见了最后那几幕,也来不及追逃犯了,他浑身颤抖将大量出血的青子送去了医院。
路上他为了让青子打起精神,说了好多好多话,也问过青子后不后悔为那对母女安排避难所。她不假思索地说,不后悔,要改变,总有人要牺牲,如果有下辈子,再遇到童年暴力,那个时候,大概就不会像这辈子一样极度的恐惧和无助,只能在阴影下战战栗栗,得来几句不痛不痒的劝话,而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帮助。
她也提起了我,苦恼地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挑战,是她的小姑娘。
我当然知道她的小姑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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