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她竟然连夜跑回来,在门外哭嚎着使劲儿拍门,她哭腔浓重地喊我姥姥,一声又一声的。她还说这次自己没钱坐车是走路回来的,路上搭了一些好心人的顺风车。
我开门放她进来,无奈地说,我只是暂时收留你一夜。她流着鼻涕立马笑了,迅速脱了磨烂底的鞋往床上爬,还死死抱住我说,这就是她的家,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姥姥。
别花睁着泪眼说的这句话,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也说过。
她这样三番五次逃回来,那对夫妇也被折腾得不得了,他们认命放弃了,还对我说,是你家的孩子怎么也落不了,别送人了,这是造孽啊。
别花才重新归家那段日子格外粘人,不管我去哪儿都跟着,但时间一长她重新有了安全感,又开始四处野了。某天她说自己发现了疯子,硬拉着我去看疯子,我以为她说的是蜂子,还头疼她什么不看,偏要去看马蜂窝。
那曾经是个放稻谷的仓库,离村里大概有八百米距离,我记得是我家后面那户人家的仓库。仓库旁边多了一间结实简陋的房子,门上上了一把黄铜挂锁。
我问别花,蜂子在哪儿。
别花立即带着我靠近那间新盖的房子,她踩到石头上拉着我一起往里头看,她巴巴望向小得可怜的窗口说:“在那儿呢,不过我不怕她,我还给她送过吃的,她也不怕我。”
我疑惑地朝黑暗中看去,里头竟有个活生生的衣不蔽体的人,她脏得似乎与屋里的阴影融为了一体,惟有一双眼睛是黑亮明净的,但充满了惧怕与警惕,恨着人一样盯著我。她还死死往角落里钻,没路可退了,她骨瘦如柴的身子还扭来扭去的在原地挪动。
我越瞧她越熟悉,她动时遮住脸的黏成一团的头发也在动,使她脏黑的尖脸若隐若现,我仔细瞧了瞧,她竟是王春倌!
别花用我以前哄她的语气去哄小春倌,“别怕,这是我姥姥,她是好人,最好的好人,对好人很好,就是不太理村里的俗人,你也是可怜的好人,她会对你好的。”
我处在震惊当中,木然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以前的小伙伴像畜生一样被关在黑屋子里可能疯掉的事实。我……我不太去关心村里的事,也不太去听闲言碎语,我一直以为小春倌年纪轻轻也嫁人了,所以才看不到她的影子,从前她是最爱出来野的孩子。
小春倌似乎盯累了,她转移了视线躲避我的目光,在她偏头后,连她的侧脸也看不见了,只能看见她黏糊糊的发黄的头发。
我最后看一眼痴呆蜷缩成一团的她,便牵着别花走了。我曾经看见她家的老人在天黑时打着手电筒出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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