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城里任何一个穿得体面的人来山里做客,那都算是贵客。每逢有城里人来村里,村长也都隆重接待,更不许我们这些野惯了的黄毛丫头和毛头小子打扰人家。
我帮助宋元明写生以及一帮青少年围观他画画的时候,撞见这般情景的村长便像个恶老头子一样来赶人啦,其他人一哄而散,只剩我还没有走。我耐心对村长讲道理,“我是给青山打下手的,帮他取水,帮他洗笔,帮他做事的,还能当模特。我是个有用处的人,和看热闹的人不是一伙的。”
村长虽然一本正经打量了我,却摇头笑道:“你在俺们村是算得上一枝花,可人家宋小公子什么没见过?人家见过的漂亮姑娘多着呢,你能当什么模特。别再这凑热闹打扰他画画了,你姥姥给你相中了好人家,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门面吧。”
我张了张嘴,哑声了。
入定写生的宋元明早已停了笔,他微微蹙眉,侧头与村长不悦地搭话。“多谢村长抬举了,都是人没有区别,阿雁比城里娇滴滴的姑娘好多了,至少我觉得好。她文静乖巧,打扮一下,没差谁,她生得一副秀气的长相就是她的门面,甭操心什么,纯天然的。”又不忘说道:“我请她给我帮忙,是我得谢谢她,不存打扰这回事,您就别操心了。”
这回换村长哑巴了,他将手背在身后,转身离去的时候嘴里才嘟哝道:“城里人嘴皮子真厉害,好心当成驴肝肺,宋老师也没你这个小辈会摆谱,年轻人心气儿挺大,你是要是村里娃子……。”
村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我和宋元明已意会到了。
宋元明并未接着写生,他清俊的眉目时皱时舒,待彻底搁了笔,人逐渐看向田野发起了呆。我蹲在地上继续帮他清洗毛笔,水墨从一团黑处渐渐化开,像他在纸上画山水时渲染的由浓渐淡。毛笔不大好洗,我以为洗干净了,再压一压毛根,又有了黑墨出来。
我把手放在自己身上擦干净了,才扯一扯他衣角问道:“你怎么不画了?”
他将恍惚的目光转移至我身上来,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阿雁,你在相亲吗?这么古老吗?”
我叹气噘嘴,将毛笔放入桶里混搅,漫不经心道:“都是大人的意思,我还没玩够呢,我也不想给别家做活,我姥姥的农活得有我帮衬。”
宋元明微微颔首,他将我手里的笔抽出来摆在一旁,抬手握住我的双肩,义正言辞道:“你才那么小,你有选择的余地,别听他们的话,你要有喜欢的人,才能嫁。你和容芳都不能活得那么草率,你们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们呆在原地,难道要坐井观天一辈子吗?”
我怔住了,从没有人剖开表面的平静给我讲这一番残忍的话。即便是宋老师也只是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念好了书能去外面发展,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
而我们那时问,既然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为什么您要呆在我们的小山村里。宋老师说,他看过世界以后,才能真正选择自己想要的,他想要的不过是教书育人,平凡度日,城里的孩子不缺他这样一位老师,可山里的孩子却极度缺乏一位平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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