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阿惟,只有崔洵。
她不需要他费力讨好,也不需要他给她女人最尊崇荣耀的地位,她唯一求的,就是崔洵能平平安安的多活两年,和她一起走下去。
所有人都说她是崔洵不可碰触的逆鳞,对苏怡安而言,他也是同样。
如果她能护着他,她也愿意做尽一切。
廊檐下,春雨绵绵,崔洵指尖捏着一朵沾了雨水的粉红桃花。
“这花今年开得好看,等雨停了我带你去赏花。”他笑得煞是好看,一身浸-淫于富贵权柄之中熏陶出来的威严,只看着一个人时,满心都是纯粹的温柔。
苏怡安被晃了眼,接过那朵艳-丽桃花,慢慢点头,“好,我等你。”
赏花的路上,他们碰到了一个邋遢道人,本以为是个意外,谁知道过几日后苏怡安意外看到了崔洵同那道人说话。
那时候,她刚从一场蓄意讨好她的茶会上回来,灌了满耳朵的谄媚言辞,不胜其扰。
见到她,两人停下话茬,崔洵像以往般嘘寒问暖,牵着她往内院走。
苏怡安侧身,看到那道人半隐在花木后的身影。
那奇异的眼神,她只惊鸿一瞥,就牢牢记在了心间。
心里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此后即便她再三追问有关那道人的消息,崔洵都没透半点儿口风,瞒得是滴水不漏。
时间久了,她也就不再提了,直到某次独孤俦给她诊平安脉,似无意般问了一句崔洵的身体。
“还好,和往日一样。”苏怡安道。
独孤俦微愣一下然后点头,“没事就好,那等大人有空了我再来请平安脉。”
这短暂间隙,苏怡安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几不可查的怜悯与悲哀。
然后,就是崔洵的异常忙碌。
携着满身冷意回家的人,每走一步都脚步沉沉,站在卧房外,崔洵看着那被心腹在各处安置好的火油,面无表情。
那老道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独孤俦的嘱咐也犹在耳边,作为一个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的人,问他要不要赌一个可能。
崔洵想,一场豪赌,有何不敢。
但事实上,他却不敢同苏怡安说一个字,无论是他命不久矣也罢,还是他的痴心妄想也好,他都一字未曾透露。
是怕她拒绝吗?不是。
是怕她质疑?也不是。
崔洵想,他不想见到的,大概只是她知道他命不久矣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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