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渐渐清明沉了起来。
鼻子动了动,一股子药香,清清淡淡,带着清凉。衬着腰间的灼烧感,好不搭配。容宛掀开被狗啃过一样的破烂被子,发现自己腰上缠着崭新的绷带,染出的血迹,鲜红,是新鲜的血。
啊,进来帮我换药了啊。只是既然换了药,这被子怎么不帮我换一条。左边凉的,右边热的。屁股凉,脚热。容宛用手抚了抚额头,头昏脑涨,热散的后劲,总是让人不容易那么痛快好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睡,睡了多久。容宛挣扎着起来,半撑着身子。屋内昏暗,外面的灯光透着纸窗,容宛知道,现在是晚上。勉强站了起来,寻了一件新袍子。淡青色,穿着那纤柔挺拔的身上,更衬得容宛面容苍白,漂亮得仿佛一触即碎。
这张脸,红颜祸水,生错了地方。女生男相。
换好了袍子,一根带子束了发,容宛走出了房间。她是第一次当妓,以前没当过,也没接触过。新鲜感还是有的,敬业精神也是要有的,怎么能旷工呢。
总是要寻个水晶帘子的隔间,品着上好的茶,屁股坐着上好的垫子,和一些长得清清秀秀的大帅哥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算是个轻松的工作。当然,要是能再有个好心人,帮她出了这个阴阳怪气的地方,就再好不过了。
要是还有人愿意帮她赎身,她就安安分分,守着那一人。要是没有,容宛也只当自己左拥右抱了。反正女人三夫四侍,这个世界也是正常的。
但是
容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二十四五岁左右,长得略有些粗壮,皮肤微黑。为什么是个女人?女人她没兴趣。容宛皱着眉,想着是对方走,还是她走。
“容小姐。”对方道。
白岚枝看着面前的容宛,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开口道。那日的上吊自杀,不知怎地,传到了凤君的耳朵里,引得那恶毒男人大怒。凡是畏罪自杀,拒不认罚者,株连九族。连带祖坟,都被刨了出来鞭尸。
她们虽然被罚到了青楼,但身后无一不是几百口人的大家,甚至传承久的,上千口人。据说那日,砍头的刀口卷了,血流了满地。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君卿什么做不出来。剥了人皮,塞茅草,凡是忤逆他的,杀无赦。
原来,她们都是误会容宛了。曾经堂堂的丞相嫡孙女,满腹诗书,才华无人可比,无人可及,傲骨气节,冰雪为铸。若不是她忍辱负重,即使受了粗鄙男人的侮辱,也依然心存高洁,即使身在泥淖又如何。那三朝元老的丞相,以及那些老弱妇孺,都要命丧刀口了。
“容小姐,老丞相安好。你且放心。”白岚枝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心中有愧。末了,只有这一句话。
“......”
容宛垂眸,抚上手里的茶杯,里面绿意沉浮,纤细莹白的手指,一见,便是养尊处优极了的。面上表情不显,总觉得有些冷漠。白岚枝以为,容宛还在怪她们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空气静了下来,忽地,容宛指尖敲了敲茶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极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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