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姗耘这时候不会再觉得裴岳这一句话是真心想知道孩子的近况。
果然,裴岳说:“有人传言,当年景王李慈焕被先帝囚死团城的时候,下了诅咒,诅咒先帝子孙断绝。先帝的皇子大多夭折,就剩了梁王和今上。”他把杯中酒饮尽,说:“有人说,这诅咒挺灵。”
吴姗耘心里动荡的悲愤像水面,这话就如同给水面上点了一层燃油,侧头看向裴岳。
裴岳一笑:“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诅咒。不过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贵如珍宝,皇帝的儿子人人都盯着,穷人家的孩子命如草芥,死了便死了,皇帝的儿子多的是人帮忙数着,所以扎眼。而且天子龙种身系朝局安危,哪里是诅咒作恶,分明是人心不善。”
吴姗耘见他从袖中捏出一角纸包,说:“这孩子生在这复杂诡谲的局势中,就算能活也是苟延残喘,受尽苦楚,不然早些让他投胎,换个安安闲闲的富贵命便罢了。”
吴姗耘不接。
裴岳把纸包放在吴姗耘跟前的桌面上,说:“这个放在乳母喝的汤中就可,查不出来。”
吴姗耘仍不动。
裴岳冷笑道:“如果明善知道你曾与李和崇……”
“你告去吧,都告诉他,告诉他我跟李和崇有过一夜风流,告诉他是我在他身上种了觅踪香让他暴露行踪,你把一切都告诉他吧!”
吴姗耘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岳,说:“随你怎么说,我不会再受你要挟,我做的事我自己担着,担不住就是死也总比被你拿捏一辈子,变成魔鬼要强!”
裴岳看着吴姗耘的背影,眉头一蹙,忽而一笑,说:“这世上,谁不想堂堂正正做好人,可保不准有人会藏在暗处往你身上扔泥巴、把你拖进泥潭,由不得你,身不由己。”
吴姗耘转头望向他,疑虑间,天边忽然有雷声炸响。
她抬头望去,瓦蓝的天空上,突兀地出现了两团白云团,被风一吹便散了。
这时,第三声雷声响起。
吴姗耘反应过来,这不是雷声,是炮声,心中默数,五声。
是皇太子薨了。
裴岳说:“看,诅咒显灵了。”
☆、李和崇的第二条命
李和崇独自一人在宫中游荡,从乾清门到景和门,最后停在承乾门外,他仰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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