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匾额,痴了好一会儿,这大概是冥冥中的天意,大约他内心深处只有这里是归宿。
李和崇推门进去,绕过照壁,一树如雪的梨花撞入眼中,春日的承乾宫与那时夜雪时见到的大不相同,一阵熏风吹过,洁白的花瓣零落飘散,跟他梦中的某些景象重合。
他在院子中慢慢地看,慢慢地找,一间间房屋,一砖一瓦,其实他生在宫外,未在承乾宫中生活过,但血脉中莫名的情感让他对这里有格外的亲切。
院中的石凳或许是母亲坐过的,窗前的书桌或许留下父亲挥洒泼墨的风姿,那妆台定然是母亲每日对镜梳妆的地方,他一点点地找寻,最后站在一根画满了彩画的横梁下。
这横梁就在门边,架着一根柱子和门框,其实李和崇对宫中各个事物的叫法一直不大懂,也闹不明白为什么把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反正就是这么一根短短的横梁吧,长度正好,高度也正好。
李和崇搬了一只春凳,踩上去,解下自己的腰带,把一头扔到梁上去,落下来,和手里的这头系成一个扣,很平静地把头伸了进去。
套子有点儿长,他稍稍屈膝,正好让它挂在自己脖子上,而后蹬开了凳子。
之所以选择这种死法,是因为李和崇觉得不会弄得到处是血污,也不会太疼,可片刻后他发现自己想错了,其实真TM疼,还有窒息的感觉,很痛苦,这样想来不如喝□□来得痛快。
痛苦的过程中,他眼前飞快地闪过自己的这一生,儿时的笑声又多快乐,而后的岁月便有多痛苦。他看见还是孩童的自己,正睡在草席上,梦中含笑,不知危险降临,一个黑影罩住他,一双恐怖的大手伸向年幼的他。
李和崇这时候都在想出声示警,却被腰带卡住脖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孩子忽而惊醒,睁眼看见来人,却笑了,笑到一半抱着身体蜷缩起来,喊疼。
当时的自己太年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身上出现了几个青紫的手印,碰不得,一碰就疼得撕心裂肺。
直到等他长成人的某个夜里,李和崇惊醒,尘封的记忆经过数十年,终于露出峥嵘本色,他才明白那一晚经历了什么,断送了什么。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无子,这一刻,他才察觉这两件事背后的关系,深刻的恐惧顿时将他吞没。
太医晦涩的眼神,太后隐晦的话音,都让他害怕绝望,他一直逃避着这个真相,可心中早已被恐惧占据。
皇太子的降临像黑夜中的一点光亮,李和崇以为这是命运在给他希望,却发现原来是命运在跟他开个玩笑。
果然,他的血脉在那一晚就已经断绝。
即便侥幸生下孩子,长成人也是奢望,毕竟孩子的父亲都是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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