耘彻底脱离了刘冉的阴影,跟个风筝一样,有风就蹿出去了,虽然线头还在景仁宫攥着。
春渐深,风渐暖。
从景仁宫到尚宫局一路走来,吴珊耘出了一身薄汗,热腾腾蒸得她满身焦躁,到了地方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知道又到一月一对帐的日子了。
对来对去,竟然错了七处。
吴珊耘从人堆里挤出来,一身臭汗,几丝头发也落在额前,叹口气道:“难怪都不愿干,累死了主子也看不见。”
她找熟人借了笔墨,到僻静地方修修改改。低头时察觉到右耳很轻,用手一摸,珍珠坠子不见了,赶紧顺着来路去找,走到大堂,原本闹哄哄的,此时静悄悄的。
她探身一看,堂中立着一个着绯袍的男子,在一群女官中犹如鹤立鸡群。
从吴珊耘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的侧颜,显出个高高的鼻梁,透出一股清俊温柔的风姿。
这人往大堂里一戳,周围叽叽喳喳的女官顿时变得默默无语,眼波流转。
看得吴珊耘忍俊不禁。她想起听说选人去内书馆念书,推测这人应该是教书的翰林大人。这样就说的通了,来此选入馆读书的内侍和宫女,翰林穿绯袍也对得上。
绯袍男子站了片刻,被人请进内堂。
众人目送他走了,憋着的话一股脑喷出来。“是他,是他,就是他!真是位如玉公子。”
吴珊耘也进到大堂中,被一个过于激动的熟人拉住,一通猛摇:“裴大人裴大人啊!”
吴珊耘听她语气中惊喜激动之余饱含遗憾惋惜,觉得大有内情,便问:“裴大人?他怎么了?”
熟人惊得眼睛瞪成铜铃大,反问道:“你竟然不知道裴大人?”那神态活像不知道这位裴大人其罪不可饶恕似的。
“裴岳!裴秉笔!司礼监秉笔太监,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大太监。而且这样年轻,这样清俊!哎,是个太监......”
吴珊耘听了这人的身份也稍稍震动了下,没来得及继续深入,发现了她那颗珍珠耳坠,在方才裴大人站过的地方,碾成了一团珍珠粉。
☆、裴岳其人
裴岳穿堂入室,在一片花田中找到常碧蓉。
“人家都种牡丹芍药,你倒好,种这么一片苜蓿。”裴岳笑道,“穷命!”
常碧蓉弯腰把最后几根杂草拔了,笑说:“看不惯别来。”
“苜蓿本就是长在杂草堆里的,你这分明是多此一举。”裴岳仔仔细细把自己的袖子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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