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列,丝毫没有任何评议,完全不给旁人抓住他错处的机会。
“王妃,”轩辕晦笑道,“他既然已经为你编好了,你这几日可是白费心神了?”
赵诩挑眉,“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幸灾乐祸?”
轩辕晦赶紧道:“哪里,我是心疼你劳心费神。”
赵诩伸手点点他额头,“顽劣。不过,恐怕让肃王殿下失望了,我与他虽想到一处去了,编的却不是一类东西。他编的律法,只有刑律、户律、礼律、工律,许是为了避嫌,吏律与兵律他都跳了过去。”
“哦?那王妃编的是吏律?”轩辕晦自己觉得不对,摇摇头,“说要避嫌,你可比他还要谨慎许多。何况若是那么好猜,你面上则不会如此洋洋得意了。你先别说,让我自己猜猜。”
赵诩笑而不语,看着他在原地踱步。
“定然与宫闱无关,也不可能与宗室有关。你所学甚杂,但你关切之事,却也不多……”他顿住,回头看赵诩,“莫不是田律?”
赵诩有些意外,看着轩辕晦狡黠笑意,颇感欣慰,“在你面前,我已无所遁形了。”
沉吟片刻,赵诩缓缓道:“古往今来,王朝兴替,看起来由那些帝王将相、草莽枭雄而定,实则不然……”
“田亩。”轩辕晦冷声道,“富者良田千亩,贫者无立锥之地。”
一直到仁宗晚年,士族都享有占田法的特权,导致天下田地,士族独占其六。英明神武如世祖,刚登基时也为其掣肘,直到二王之乱之后,才弹压下去。仁宗推行士庶合流,自武宗轩辕懋歆迎娶赵氏女之后,历代又多有联姻,进一步缓和了皇族与士族间隙,以至于两百年来虽有隔阂,却无大的摩擦。
可废了占田,却也是给其余富户开了口子,到了最后,不论高门寒门,但凡家有余财,都开始疯狂购地置地,甚至有些昏君暴君,就带头征收税赋,待到贫民缴不出税时,再低价回购土地。
德宗宠幸邓氏时,就曾做过一件绝顶荒唐、丧尽天良之事——邓演在陇右道任节度使时,曾私纵亲兵,掘开了一条堤坝,水淹良田。生民流离,卖儿鬻女都时有发生,何况无法带走,暂时又无法耕种的田亩?
此时邓演再施施然出手,以三成不到的银钱,一下子兼并了两县十之八、九的土地。这两县位于金城,而金城郡恰巧便是金城王的封邑,本就对邓氏的僭越深恶痛绝的金城王如何能忍?
新仇旧恨,这才导致金城王草率而动,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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