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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湘莲怔住,半晌才敢环住尤三姐的背道:“现在也不晚。你可将委屈难过细细说与我,今后你不用一个人承担了。”

  最是人间绝色处

  尤三姐自小虽没挨饿受冻,但“托母亲的福”,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却从懂事那天起就看了个够。

  她印象中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或许见过,但因年纪小,没有留下什么记忆。

  但她常常想起那位面容难辨的父亲来,想他带自己和姐姐上街买花灯、看庙会,饿了就在路边买四个肉包子,父女三人一人一个,剩下的那个就带回家给妈吃。

  这样的构想陪她长大,直到她足够懂事并明白尤老爷才是她的爹,而且只有尤老爷这一个爹。

  渐渐的,关于亲生父亲的形象,她只能靠着二姐姐的描述自己想象。

  尤老爹待她们母女倒也不差,衣食住行跟先夫人生的大小姐一模一样,家里下人也尊着敬着。按说原可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或许她天生父缘浅薄,来到尤家没几年,尤老爹竟也日益病重。大姐出嫁后不久,尤老爹许是了了心愿,很快就现出了日薄西山的景象。

  家中光景一年差似一年,母亲掌不住家,尤老爹一下世,家仆四散,田产房产也被尤氏族人分抢一空,最后还是族长怜弱,才没将她们母子三人赶出老宅。

  即便如此,族中的小孩还要笑她们母子鸠占鹊巢,明明与尤家毫无瓜葛却白白占得尤老爹家的祖屋。

  那时候,尤三姐不是不恨母亲,她恨母亲贪恋富贵,恨母亲懦弱不争。

  她常想,母亲当年若没有改嫁,至少她和姐姐还有父家亲人可以依靠,至少她们在父家是名正言顺的亲小姐。

  再或者,即就是母亲改嫁,她也是尤老爹正经娶回家的继夫人,何必步步退让,任人欺辱?

  尤三姐就这样一边恨母亲一边护着母亲和二姐不被上门来寻事的各房婶娘欺负,她从小打架就厉害,最开始是教训背后骂母亲和二姐的丫鬟婆子,后来是和族中的各房心肝打群架,一堆小孩抱在一起互相抡拳头,最后谁也分不清谁。

  她挂彩的时候,母亲和二姐就一边哭一边给她换衣服上药,尤老爹那时已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起居都要母亲伺候,因此母亲一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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