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想着傅树当时的模样。
妆画了一半,衣服只穿了里衣。一个男子,画着女子的妆。
他用笔勾勒着眉眼,和声细语仿佛就是那戏曲中的小娘子:“劳烦王爷挂念。这戏子讨口饭吃,本就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过。要不是有贵人相助,早饿死在街头。这日子啊恩仇都算着来的,福祸也相依,可别想多了。”
灵云将话重复。
谭潇月听着知道话里有话。
她都能想象中傅树那纤细的姿态,说着那样淡然的话。
这日子恩仇都算着来,福祸也相依。
“我觉得是有点道理。”谭潇月朝灵云笑了声,“还记得我们去年救下的那些个姑娘,就是胭脂案中的那些个。”
灵云当然记得,点了头。
谭潇月也没想到:“大部分的姑娘都没得救了,给她们安排了事做,养一口饭吃。清醒过来的几个,反倒是凑在一块儿去做胭脂了。她们被关的日子里,唯一能看的就是做胭脂,倒是学了一分本事。如今便是想证明,这世上最好的胭脂,该是人用心去做,别的什么物件都是虚的。”
就是染个色而已,一群人反倒真情实感起来了。
灵云笑起来:“怪有意思。”
谭潇月点头:“是。比以前当下人总归好很多。林员外被收缴的钱财中,关于胭脂的东西,就给她们做补偿了。余下的归于朝廷。”
家中女子惹出这点事情,林员外当然没好下场。
谭潇月很快一坛酒就喝完了。
她坐在那儿缓了缓,这才拆开了第二坛:“我赶不上看兄长成亲了。”
灵云失笑:“娘娘可以私下里去看呀。”
谭潇月觉得灵云说得有理,但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真要进高墙,该是出不了的。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灵云,是雀生,是府上无辜的下仆:“嗯。我会私下去看的。不管府里头发生什么事情,你记得保住自己为最上,其次能护下几个,就护下几个。”
灵云不禁叫了一声:“娘娘。”
谭潇月给自己倒酒:“怎么?我平日皮惯了,如此正儿八经说话,你反而不习惯起来?你这人有点意思啊。”
灵云敲桌子:“我不是这意思!”
谭潇月朝灵云挤眼睛:“哦?那咱们灵云是什么意思?”
灵云知道谭潇月这会儿就是调侃她,顿时不想回话,就在那儿闷声喝酒。
谭潇月笑开,重新拿起了碗,大口喝下去,眯细起双眼:“喝酒吧,明日反正不起来。小王爷去哪里闻这股酒味?”
天刚有了一层灰蒙蒙的亮,鸟叫声就传了过来。
谭潇月听着鸟叫声,慢吞吞走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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