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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又是打斗中套绳被挑断,马车俯冲向断崖, 那甲胄披身之人如神兵天降, 以血肉之躯拼死抵挡。

  转眼再见荒烟蔓草的山道上沙飞石走,他剑锋一侧, 手起刀落, 一斩三人, 收剑回鞘时却又放轻动作,温柔转首向她, 问道:“吓着了吗?”

  沈令蓁梦到这里, 冷汗涔涔地醒来,再不敢入眠。

  她确实吓着了。长这么大连一滴血珠子都没见过, 哪里受得住一颗颗人头被剑串成糖葫芦的模样。

  要不是那恩公支撑着她进山,她早在逃奔中跌个晕头转向。

  沈令蓁实在没脸回想,后来避进山洞, 她还吐了个七荤八素, 溅了他一身脏污。

  也正因如此, 她才羞惭不已, 见他费劲地处理着腰腹上的刀伤,主动提出帮忙。

  只是结果倒好,她竟被那鲜血沥沥, 皮肉翻卷的伤口吓昏了过去,以至后事一概不知,连他的名姓也没来得及问。

  *

  直到天黑,沈令蓁也没盼到恩人消息,倒听说圣上派人暗查她遭掳一事,现已大致有了结果,打探到贼人乃是白婴教的一群信徒。

  白婴教自前朝起就频频为祸中土,教中信徒多次煽动民众揭竿起义,虽遭朝廷屡屡打压禁止,可这邪教却如同烧不尽的原上草,数度春风吹又生,从前也曾有过一回拿王公贵女祭天,公然示威皇权的残暴行径。

  沈令蓁一阵胆颤后怕,一时也没注意到父亲进来了。

  沈学嵘低咳一声以示提醒。

  她抬起眼,忙道:“阿爹,是有我那恩公的下落了吗?”

  沈学嵘摇摇头:“禁军带犬搜山,来来回回只搜到进洞那一路痕迹,那人竟像凭空从山洞中消失了。”

  “这怎么能?”

  “自然不能。但既是没见尸首,多半便还活着,往好处想,兴许人家这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呢!你且安心,他们还在继续找着。”

  “那阿玠哥哥还好吗?”

  薛玠私下约见她的事没瞒住,必定受了长辈责罚。

  “这小子皮糙肉厚的,十八道大刑轮番上也不见得如何,关个禁闭跪个祠堂用你挂心?还有,你身边那个婢女已安排了厚葬,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介怀了。”

  她沉默片刻,点点头:“阿爹总说,人要往前看。”

  沈学嵘长叹一口气:“殷殷,我们这次不往前看了!你这还没出嫁呢,就已经如此多血雨腥风,往后……阿爹思来想去,还是与圣上说个情,看能不能将这婚期延后一些,拖一时是一时吧!”

  虽然掳人一事明面上是白婴教所为,但沈令蓁刚巧在这节骨眼出事,说与婚约毫无干系,那是谁也不信的。

  只是姑娘家被掳,传扬开去终归不好听,沈家又不方便在明面上讨说法,所以圣上此次注定对这外甥女有所亏欠。

  沈学嵘眼下去说个情,即便无法废除婚约,至少也能把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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