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个清静点,又能听着曲儿的雅间。”
无厌漫不经心扫那龟公一眼,见不是那抽了程思齐一顿的房二,便随手从袖子里摸出两颗腿毛变的金锞子,赏给龟公,又道:“至于那些小公子……太嫩,没劲儿,挑个野点的新雏儿,再多送几罐伤药。”
龟公喜不自胜地收下了金锞子,一听无厌这要求,自忖明白了无厌的意思。
他心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公子长得倒是一副萧疏轩举的好模样,但芯里原来也是个在床上把人往死里整的。
龟公引着无厌上了二楼,选在拐角处一扇莲花门里的雅间,清静偏僻,一开窗,还能隐约听到阁内传来的靡靡艳曲。
无厌在软榻边坐了,龟公忙过来给无厌斟上酒。
边斟边说:“公子,小老儿不敢相瞒呐……咱们阁里的小公子都是教养好的,听话又乖巧,若想寻个野猫模样的,就得是还没教养好的。但这样的,小老儿也不敢领上来惹了您的眼啊……”
无厌端起酒杯,嗅着酒香,却不喝,闻言抬眼看了看龟公,又视腿毛如粪土地撒了一把金锞子在桌上,慢声道:“听说前些日子,程知府家破败了……”
龟公把眼珠子从那堆金锞子上拔下来,登时心领神会,试探道:“您是说那位程小少爷?”
无厌无声一笑。
不是程小少爷谁来你们这狗地方?
见无厌默认,龟公立刻满心酸涩,愁眉苦脸道:“我的公子呀,不是小老儿不办事儿,而是这位程小少爷可不是个善茬儿。他进了咱们软红阁这么些时日,不是没有听说这事儿的来点人的,可谁来都没用,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就今晚,刘员外家的大公子,腿都被那小少爷给打折了,抬出去的时候嚎得满大街都能听见……”
无厌用酒杯遮着嘴角,有点想笑。
就算没有记忆没有修为,他们剑修这些暴力铁疙瘩也不是好惹的。程少宗主如今这副模样看着娇花一般虚弱,但疯起来也说不准。
“他如今沦落风尘,不过就是一个倌儿罢了,闹成这样,你们还收拾不了?”无厌佯作纳罕,挑眉问道。
龟公叹气:“公子您当是刚来淮阳吧?您有所不知,这程家虽然没落了,但原来的程夫人——也就是这位程小少爷的亲娘,却发达了,一跃成了国师的新夫人。虽说是这位夫人怕国师心里不痛快,亲自将程小少爷卖进咱们阁里的,但到底是母子,血脉在那儿呢,这打罚上总要顾忌点……不过看何妈妈那意思,就算真打死,或许也惹不上什么麻烦,但大好的摇钱树,谁能舍得说扔就扔?”
不是说玄剑宗耗费秘宝,千挑万选,给程小少爷选了个极好的出身和命数吗?就是被亲娘卖进青楼这种好命数?
无厌听得牙根儿疼,又想到玄剑宗弟子阁碎了一半的命牌,推算了下时间。命牌碎裂和程家落败的时间差不多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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