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局面纷繁,各方势力混战,但越是混战,越亦分出胜负,依末将看,不会太久。”
“于闲止也这么说。”我道,“他许了我三年,说三年后,无论他在哪里,都会来见我,都会予我一个答案。”
“其实我已想好了。三年,到那时,若大随没了,我必不会独活,等他来见我,把这个孩子交给他,他一定能照顾好。三年后,若是随胜了,他为了远南,大约也会赔进自己的性命,我既已许了他,此生就不会再嫁旁人了。他为我付出良多,我从未为他做过什么,便将这个孩子养大,让他记得有这么一位父亲吧。”
我说到这里,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笑了一下:“其实我挺开心的,乱世中,高坐庙堂的帝王,在外征战的将军,流离失所的百姓,谁不是身如浮萍?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我的心忽然就落到了实处,觉得这辈子怎么样都不怕了。”
“好,三年。”这时,慕央道。
“这三年,公主就安心住在淮安,公主的骨肉是郡王郡主,末将会视他如君,待他如子,好生照料他,以性命守他护他,直到干戈息止,天下昌平。”
第125章 一念三千 01
(三年后)
淮安的雪来得晚,化得却早,芦花滩头的素白刚刚褪尽,窗外桃杏便打了花苞。
我坐在书房内,一封信刚写了一半,只听房门一声轻响,须臾,一颗小小的脑袋探进来,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娘亲。”
我一笑:“阿南,过来。”
阿南点点头,将门推开了些,吃力地翻过门槛,扑来我的膝头。
他今日穿得利落,一身短袄下蹬着一双墨绒靴,进屋时,手里还握着根木枝作剑,这会儿到了我跟前,倒是识趣地将木枝搁下了。
我将他抱上身,问,“你绣姨呢?”
“刘爷爷咳疾犯了,绣姨为他看诊。”阿南道,“娘亲又在写信?”
“是。”
“那娘亲写,阿南等娘亲。”
他说着,从我膝头滑下,将搁在书桌下的小杌子挪出来,端正坐好。
他这么乖觉,定是有事相求,我看他一眼,有意要磨一磨他的性子,便不作声,将手里的信续写下去。
阿南是三年前的五月出生的,早产两个月。当时恰逢夏至,烈日炎炎,我足足疼了一日一夜,身下的被衾汗湿了三层,直觉人已到了鬼门关前,他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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