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了便是。”
丝丝冷梅的香欲染,这鹅软石小路边上的梅枝,冰骨清寒,极瘦,却玉质透明。
周围,静得很。
一前一后的主仆二人,走在前头披着大氅的女子,极美,孱弱怜惜之美。后头的丫鬟,也美,灵动朝气之美。
安澜顿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彩浣。
彩浣也不示弱,刚刚那使着性子的话,她说了出来又如何。
安澜眸光动了动,望着穿着对襟浅粉袄子的彩浣,永安侯侯府雍容华贵,就连奴仆的衣裳,也比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小姐要好上许多。
和老夫人说?怎地和老夫人说?她一个妾,哪有里说话的地方。彩浣样貌好,是极符合永安侯侯府体面的。
“我说了,只会显得我不会驭下。”安澜扭过了头,继续向前走着。
安澜的声音,很轻,尚在病中。但就是那轻飘飘的一句,却让彩浣一瞬间感到了羞辱,立在后头,眼泪就要涌上来。
彩浣是家生子,永安侯侯府的一等丫鬟,那是相当于副小姐的。地位远比那些小门小户的官家女儿都要高,她领了安澜身边的差事,本来就是委屈至极。
如今,安澜一口一句,伺候是应该的,驭下,要知道,安澜没爬上侯爷床之前,可不就是个贫苦贱胚子?
彩浣在后头立着,年纪到底小些,情绪上来了,就不会自己纾解,灵动的眼睛里一边含着泪,一边愤恨。但见安澜逐渐走远,也只得跺了两下脚,跟了上去。
天,下起了雪,小小的雪花粒子儿。
彩浣在后头跟着,但离安澜了好几步,有些远。也全当没瞧见安澜是不是落了雪。
那小小的雪粒子儿,落在安澜的身上,一个大氅没搂紧,雪粒子儿进了去,冰凉。安澜没管雪粒子儿,目光却悠远起来,她何止不会驭下,她连自个儿孩子都不会管。
深宅大内,宅内阴私,一个个背后,都是家族权益。这种孽数,缘何还要再来一次。
至了老夫人的院子,只见门口的丫鬟小厮已经开始打扫了起来。这要递送的漱盂巾帕,则早早由一个清秀小丫鬟用沉木托盘托着,在老夫人门口候着安澜。
安澜脱了大氅,身形窈窕纤柔,更兼一身素净衣裙,瞧着格外温顺,从那年轻丫鬟手中接过了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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