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知道凤姑这一走,指不定要到多晚才回来。她回到家里,洗了衣服,打扫了院子,泡了刨花水,揉面、醒面,蒸了一锅蜜枣馒头,趁热拣出两三个,包在油纸里,出了门。
刚出门,一个灰色的影子就蹿了过来,亲昵的依偎在她脚边。
“阿鱼!”
阿绣蹲下身子,抱起灰扑扑的猫儿,用鼻尖蹭了蹭它的小鼻尖,笑着说:“我们去找哑阿婆。”
镇上河边雨廊那条街,聚满了商贩货郎,吆喝叫卖着,生怕过往的客人不搭理。却也有例外,长寿桥旁边就坐着一位不声不响的老阿婆,脚边一个个花篮里放着水灵的栀子花,白兰花,茉莉花,今天赶巧,还有几朵粉嫩的桃花。
并非她不想做生意,而是她不会说话,无儿无女,靠卖花为生,镇上的人都叫她哑阿婆。
阿绣每天都会来帮哑阿婆卖花,她喜欢抱着这只叫阿鱼的灰猫静静坐在桥边,悄悄的看着云卷云舒,风来雨往,看着大姑娘卖花别在衣襟鬓间,看着小伙子红着脸卖花送给心上人,听着不远处茶楼说书人口若悬河,听着对面酱肉铺的老板娘说不完的唠叨。
这样一坐就是一下午。
流水日复一日,岸上人来人往,桥下船来船走,这是十几年来阿绣全部的生活,似水平淡,不起波澜。
李太太说上海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吴先生说南边还在打仗,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何老爷说洋人金发碧眼,膀大腰圆,看着跟阎王殿里的小鬼儿似的......
这些都与小镇无关,与阿绣无关,小镇外面的光景,她才不想,她只想一辈子安安稳稳待在笙溪,做个像凤姑一样厉害的梳头娘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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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为泽国,四面环水,咫尺往来,皆须舟楫。
几只乌蓬小船穿过一座座石桥,在河面悠悠驶过。
“咱这镇上水路纵横,人说进镇出镇一把撸,少东家,您多担待着点!”
王管事点头哈腰的向霍锦宁解释,生怕这位北地来的少爷坐不惯这摇橹船。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要是没了小桥流水,这江南也不是江南了。”霍锦宁靠着船舱,抬眸看了一眼汤普森,“只是恐怕我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不习惯。”
汤普森脸色惨白,被霍吉扶着人还东倒西歪,勉强笑了笑,用半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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