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萧瑜侧头瞧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霍锦宁,他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曾经长衫短褂的旧派公子哥,而今留洋归来西装马甲一丝不苟,貌似温润儒雅,内里漠然疏离,越发叫人捉摸不透起来。许多时候都这样不声不响,背地里却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在想什么?”
霍锦宁缓缓睁开眼,一双英俊眉目内敛深邃,荡开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我在想,你我的婚事,过些日子也该办了。”
萧瑜一怔,而后微微挑了下眉。
当年霍家老爷子在世时,与萧老太爷同朝为官,两家世代交好,霍锦宁的娘亲还是萧家远亲,更是亲上加亲。她还在娘胎里,就与霍锦宁指腹为婚,两家老爷子亲口敲定的亲事,整个北京城谁不知道她萧二小姐是他霍二少的未婚妻。
然而这二十些年,两人默契的对这婚约都闭口不提,如今为何又突然提起了?
坦然回望她的目光,他慢条斯理道:
“这几年霍家已迁居上海,我于情于理都该过去,你没过门跟着不便,我两地奔波总不长久。老爷子走后,家里还认这亲事的不多,再拖下去总有变数。你家老太爷身子骨不好,万一有三长两短,你一守孝又要耽搁,你我都老大不小了,家里人少不得动其他心思。况且......”
他轻笑了笑,视线落在她及耳的利落短发上。
车里地方小,她个高坐着别扭,马裤皮靴双腿交叠,却更显腿长,就这么歪头看着他,手里轻巧把握着一柄湘妃竹骨折扇,端得还是昔日那萧家二少的懒散模样。
“你不想穿回洋装长裙?”
他还记得她六岁时被剪了头发,强制脱下裙子穿上裤子时,哭天摸泪的委屈。
萧瑜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她就知道这人八成拿这事笑话她一辈子。
“您多虑了,不如想想怎么说服您家霍大爷吧。”
霍成宣可是骨子里精打细算的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如今萧家日薄西山,全靠萧老太爷一口气撑着,他怎么会同意独子的婚事就这么不赚只赔?
霍锦宁没有丝毫犹豫:
“这你倒不必操心,你只要说嫁还是不嫁?”
不是咄咄逼人,倒像随口一问,于是萧瑜也片刻未想,随意道:
“嗯,那就操办吧。”
左右今生今世,除了他,她没想过嫁旁人。
“只是二哥哥,你别忘了——”
她凑他近些,扇尖颇有深意的在二人肩膀上点了点,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笑道:
“你我可是亲生的兄妹。”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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