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翡松了手,也有些讪然。好在陆侵没来得及笑话她,前头皇帝遣人来宣他议事,他抽了手帕递到元翡沾了泥的手里,翻身上马便走。
皇帝人在山中,朝中大小事务便也都跟过来,比平日还要忙碌。安平流是值守侍卫,偷听了半晌,来跟元翡宫情等人透风:“还是东海水患的案子,陛下把刘枝州斩了。王爷叫你们别去前头,满地是血,太子和八公主吓得都吐了。”
今春雨水重,东海几条河流汛情危殆,刘枝州治水不力,调拨物资多被克扣,人力更是回转欠妥,当地愈加民不聊生,不少流民已逃到了洛都城来,一连数日都有雪片似的奏章飞到卧佛寺。此事闹得沸反盈天,偏偏刘枝州是纪国舅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又是先太子妃的表叔,民间听闻这一层,更是骂声如潮。皇帝动了肝火,皇后和太子不便多劝,陆侵更不会劝,皇帝便道:“拖出去,别污了佛门清净。”
这事弄得寺中氛围一片肃杀,宫人提着水桶擦阶上的血色,一连几日夜里下一场轻促的雨,那片红色便渐渐消失了。
但陆扬眉过了好几日都还记得刘枝州被斩首的情形,再随皇帝上山时,拉着陆侍绕开那片血染过的石砖。见后头的人浑然不知,她又返回去,小声道:“侯爷,你……你走这边吧。”
元翡其实心下并不在意这些,但看陆扬眉一脸苍白,便也绕了过去。陆扬眉松了口气,陆侵撵她走,“别挡道。”
陆扬眉偏要挡,将他挤开,自己走在元翡身边,“侯爷,近墨者黑,你别总跟四哥混在一起了。这个人管东管西的,难道你不嫌他烦吗?”
陆侵摘下一片树叶来,回头冲元翡挑挑眉。元翡当着他的面,大概不好意思说什么坏话,只道:“王爷是好人。”
陆侵将树叶拢在掌中吹了一声,哨音嘹亮高亢,引得树丛中的眠鸟惊飞而去。他怜惜地回身揉搓一把陆扬眉的头发,信手将叶子插在她的发髻上,“听见了?人家不领你的情。”又冲元翡勾勾手,“侯爷,咱们走。”
殿中有上百名和尚诵经,高僧等在殿前,殷勤地上前来行礼,又引贵客到高阁之上的佛殿。皇室中人到何处都是繁文缛节,一行人随着皇帝等人登木阶过烛壁,到香案前耐着性子等一名僧人起身点香,线香搁在烛火上,缓慢地冒起青烟。
殿中满是楼下僧人的诵经声,陆侍听得头晕,不禁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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