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勤书是长兄,二十有一了,陆勉书是次子,差他两岁,二人都在渐渐接手家里的生意。陆勤书管理家里的进出口贸易,八条商船都听他的指挥。陆勉书经营父亲的施安百货,手底下快千人靠他吃饭。一个时常要跟船出港,一个天天应酬不断,很难得他们回来吃一顿饭。
“都看在我们婉婉的面子上,不然哪里得见两位小陆总,”母亲跟陆知婉抱怨道,“一个两个好忙的嘞。”
“要是姆妈想我们两个,您跟阿爸知会一声好了,把商场和码头的活儿都推给婉婉做,我和阿哥天天陪您,你去打牌都跟着。”陆勉书打趣道。
“我才不要。”陆知婉没心思搭腔逗趣,她今天回来,要贴着父亲坐的,傅辞修是远客,也应当坐上席。于是她和傅辞修面对面地坐着。
陆知婉想:她不喜欢他,绝不是因为她偷窥被他瞧见了,她就是不喜欢他,她不喜欢得堂堂正正的,心虚什么?
可她抬头看他一眼,又心虚地低了下来。万望他不要跟阿爸说这事,不然免不了被扣零花钱的。
“婉婉,”父亲突然叫她,“你两个阿哥还忙着生意上的事,你姆妈也约了方太太去打牌,辞修刚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要找一处街面,租了好开店。你明天没有课,带他到处逛逛去。”
“我不要去,我也没空的,”陆知婉推脱道,“傅先生上海有朋友的,哪轮得到我陪他逛街呀。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
“从前跳交际舞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授受不亲?”母亲也不向着她,“你不是最爱追时髦吗,现在时兴带男伴的。”
“我不要。”她索性不讲道理,耍起小性子来。
傅辞修朝她似笑非笑地抬了抬下巴,跟陆敬康说:“如果婉婉实在没时间,也无妨的,我自己去找就好了。”
陆知婉一惊,她刚刚才想着要傅辞修不跟阿爸告状,现在可不好招惹他。
“我推掉就好了,也没事的。”陆知婉连忙又把事应了下来。
第二天,陆知婉久违地起了个大早,她下到楼下去,傅辞修已经在吃早饭了。姆妈阿爸还没醒,陆勤书、陆勉书早就一个往码头,一个往商店去了。
她想尽力避免跟傅辞修独处的,可她都下了楼梯了,只好硬着头皮在他对面坐下。
很快,陆知婉的注意力便不在傅辞修身上了。其实也不过是日常的粥点、包子什么的,但她昨天心事重重的就没怎么吃,肚子早饿了,做梦都梦到吃大餐呢。
傅辞修不动声色吃着自己碗里的粥,注意力全在陆知婉身上。她的黑色长发披在肩膀上,婴儿肥未消,有着白嫩纤巧像是抖掉了椰蓉的糯米糍一般的圆脸,她的嘴小而厚,大口大口吃着包子。许是因为她的小嘴,大口的动作不显得凶恶,反而可爱。
看得出来,她的眉毛原来是淡的,想是她自作主张用碳粉画得又细又长。那双碧清灵透的一双杏眼,时不时要瞥过他。又像是为了拣选下一个入口的包子,不小心瞥到的他。
她今天穿了件湖色丝绒长裙,衣料收腰,贴身裹着她。她很瘦,看着格外单薄,若不是她的嘴上现在油亮亮的泛着光,应当会让人生出楚楚可怜的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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