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各府有各府的家规,或宽宏或苛责,本是关起门儿来的家务事,外人自无可置喙。然而孝安伯府的人竟特意将苏安送回娘家来,当着亦为妾室的柳姨娘面儿背这套家法,这是要当面打脸了。
这寡淡的亲情暂且放一边儿不谈,苏鸾与柳姨娘和苏卉总是住在一个门里的,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刚才又跑得那么快?”激刺了苏卉一句,苏鸾便绕过她抬脚进了正堂的门。
如今父亲母亲待客自是出不来,孝安伯府的人又瞧不上做妾室的柳姨娘,那便只有她这个苏家嫡女来招待了。
见苏鸾毫不迟疑的进去,苏卉先是一怔,既而抹抹脸上的泪,紧跟着也进去,瑟瑟缩缩的站到娘亲身后。
屋内的尊位上,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年轻夫人,二十四五的年岁说不上有多美娆,却是气度不凡。一张精心雕饰过的粉脸不苟言笑,细长的凤眼倨傲的微眯着,眼里没有柳姨娘,没有苏安,也没有刚刚进屋的苏鸾苏卉,只目空一切,睥睨万物的感觉。
苏鸾猜着,这位应该就是苏安相公唐光霁的正头夫人,阴氏。果真是个高慢的同书中一样的人物。
“阴夫人好。”苏鸾走上前去浅行同辈之礼。她虽的确不该一眼认出阴氏,但她这会儿却不想装傻卖乖。眼神儿毒些,一会儿说话也能有份量些。
果然,苏鸾这句从容的问候引得阴氏侧目,她终是眼里容了苏鸾一道影子,微挑了下眉毛,冷声问道“怎么,你认得我?”
“呵呵,能让我大姐姐背妾室家训的,必是位显贵的正头夫人。苏鸾再鲜出家门,也知孝安伯府子辈儿的正室夫人拢共两位。嫡公子的夫人姚氏,听说才是桃李年华……想来,夫人必是另一位了。”
苏鸾这话说的恭敬客气,只是话中隐隐透着不屑。一来奚落了阴氏不显年轻,二来又将嫡庶尊卑不着痕迹的带出。似在提醒阴氏,戏谑苏安和柳姨娘是上不得台面儿的妾室时,可有想过自己相公也是妾所生?
这些话刺儿隐藏于和气之中,阴氏也不便发作什么,只暗暗吃了一瘪,面上难堪了几分。凤眼一眯,语带轻蔑“你又是这府里的哪个?”
“要不夫人也猜猜?”苏鸾一改先前的正经,顽劣一笑,自顾自坐了下来,就在阴氏的左下手位。她很明白,跟这种惯会端架子的贵妇过招儿,是不能按套路出牌的。
就见阴氏的眼狠眯了下,透出一股子威厉。接着她又释然了似的,拿出一副看跳梁小丑的眼神。
苏安站在当央,微垂着头,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半点儿关系。娘亲和妹妹就在身边儿贴她站着,偏她也不敢抬起头来看上一眼。
柳姨娘和苏卉在宽袖下相互抓着手,既是支撑,也是安抚,两副没派头的怂样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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