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到底的油门。
方岚满眶泪水,迎着狂风,沿着那仿佛能通天的一条长路径直往前。
不回头,不后退,也绝不后悔。
怀中别无他物,唯有他的法器白骨梨埙,还一直揣在她温热疼痛的胸口。
方岚在满脸泪水中蓦地轻轻笑出了声,只觉得无穷无尽的讽刺。
她想起初见他的时候,为了他的白骨梨埙不惜给他下药,她趁着夜色爬上了千厮门大桥。
而今数月之后,却又真的仍旧是她,带走了他二十年来随身不离的师门至宝白骨梨埙。
不敢轻言让他等待,是因为她已经不确定自己可以回来。无论前路如何,她要将自己的过去问个清楚。
她那未知的过去,若真有以命相抵的债怨,她想一人来扛。若真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她想一人来偿。若真有子女亲缘夫妻情分,她一人,断情根了残生。
惟愿他记忆中的她,还是当初乌珠穆沁皎洁月光之下,一心一意的她。
去哪里?她在彻骨的剧痛之中,泪意朦胧地问自己。
北京。她所剩无几的理智,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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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愫一把拉开房门,被眼前蓬头垢面形容憔悴的方岚吓了一跳。
她赶紧伸出手扶住方岚,连声追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方岚摇摇头,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一口灌下,唇边干裂出许多血口,此时钻心地疼。一口水饮完,眼眶中已是布满泪水。
林愫沉默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抚慰:“你不必担心詹台。小狐狸和吴悠心地纯善,詹台和他们在一起很安全,不会有危险。”
方岚默默地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他是那样的少年英雄,道法精进武力卓群,头脑清醒又聪明,自然不会身陷险境。
他们三人在一起,她反倒觉得要迎接他的暴怒的吴悠和胡易,处境更艰难一点。
她不担心…可是那最后一眼之中,他对她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却无时不刻不在折磨着她。
方岚的目光在林愫鼓起的肚皮上流连许久,带了明显的温柔,良久之后,她好奇地伸出手,却在触碰到林愫肌肤之前,倏地缩回了手。
“还是算了。”她自嘲地笑笑,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我命不好,别把坏运气带给了宝宝。”
“老林回来了吗?”方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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