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你先回去吧。皇上若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多大的过错,也没有罚讲官跪在雪地里的道理。”
跟在后面送行的内侍听着话音,小心翼翼地道:“娘娘,皇上没有罚展谕德,是展谕德自己要跪的。”
钱太后眼中划过诧异,展见星动了动唇:“……太后娘娘,臣有要事禀报。”
她冻得这一阵子,说话已不太利索,但语意仍然坚决,抬起头来,睫毛一眨,挂在上面的一小片雪花化开,好似一滴泪珠。
钱太后不敢细看,别过眼去,道:“——什么要事?皇上受了惊吓,需要静养,过几日再说罢。”
今日肯定是见不到朱英榕了,明日,后日,也许都见不到——展见星人冻僵了,心里清醒,朱英榕很有可能再不会见她,给她开口的机会,而直接用一纸贬书把她打发到千万里外。
“臣——”她俯下身去,“请奏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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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得大起来。
乾清宫内温暖如春,鸦雀不闻。
朱英榕倚在床头,一个内侍跪在地上,用最轻的动作收拾着翻倒的药碗。
是才送进来的安神汤。朱英榕不肯喝,内侍劝了两句,朱英榕发了脾性,抬手就摔了,现在内侍大气不敢出,唯恐再招了他的不痛快。
朱英榕的目光扫向当地的熏笼,炭火暖意融融,他的目中阴沉得不见底:“他还跪着?”
他忽然开了金口,内侍吓了一跳,仓促间忙回道:“——皇上问展谕德吗?不在了,先前太后娘娘来,带走了他。”
朱英榕一僵:“你说什么?!”
他怒意勃发,内侍吓得结巴:“是、是——奴婢是说——”
朱英榕已不要再听他说什么了,迅捷下床,自己胡乱把鞋穿上,一阵风般就往外走。
“皇上可不能这么出去,仔细受寒——”
守在外面的内侍们被惊动,手忙脚乱,拿手炉的拿手炉,拿氅衣的拿氅衣,一窝蜂地追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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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
城墙上都覆了白。
城墙下,一行人正要出城,有人冒雪送别。
“王爷,”追上来的青袍官员气喘吁吁地躬身,“王爷留步,方阁老命下官来,送王爷一程,与王爷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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