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已是春深,群芳缭乱,韶光似锦,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
阮静妍在庭树下仰头而视,清眸幽深如水,掩不住万千思愁。
从夏到秋,从秋到冬,如今又复春光,良人依然未归。
一箱又一箱黄金珠玉抬入院内,全是天子所赐,连出生才两个月的孩子也得了封赏,亲族无不惊叹,她看也未看一眼,每日对着孩子,看见相似的眉眼,就止不住有泪欲落。
听说他受了重伤,无法归来,依然还在西南。
不知他情形如何,伤势可安,身边可有人照料,为何至今仍无归音。
牵挂与哀愁几乎倾覆了她的理智,无数个夜里难以入眠,每一日清晨俱是泪湿枕衾,越来越消瘦,见了春色越加伤怀,幼小的孩子却在怀中挣动,睁着黑亮的大眼,指着碎雪般的海棠花瓣咿唔。
阮静妍暂时中断愁思,抬手摘下一朵海棠,放进婴儿手中,想起当年苏璇的一簇凌宵花,禁不住微笑,又不觉堕下了泪。
一旁的侍女和奶娘正要劝说,忽然惊住了。
院门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英挺的男子,五月春暖,时人已换了单衫,他依然拢着一件薄披,轮廓也有些清瘦,然而长眉入鬓,眸光如水,温柔的望着庭中人。
侍女和奶娘从未见过这人,大为紧张,方要呼喊侍卫,茜痕正好从屋内出来,一见惊喜的唤道,“姑爷回来了?”
阮静妍一抬首,蓦然惊住了,整个人仿佛堕入了梦中,长睫倏颤,清泪如泉水涌下。
余人见了此情,哪还有不明白的,奶娘赶紧抱过了孩子。
阮静妍一声哽咽,向男子飞奔而去,被他一把拥住,坚实的胸膛与温热让她终于感觉到真实,颤栗的哭出了声。
男子紧紧搂着她,一声微笑又似轻叹的低语,“奴奴又哭了。”
阮静妍的泪落得更凶,纤弱的肩膀剧烈的抖动,所有断肠的牵挂,离别的哀伤,无尽的相思与热恋,悉数成了喜悦的泪。
男子抚着她的发,眼眸微热,无限爱意与温存,化作低语拂过她的耳。
“奴奴别怕,我回来了。”
春阳初升,柳枝低垂,晨起的黄莺在枝上啼鸣,脆亮的叽啾不休。
一个绯衣侍女蹑足行出,持着竹竿击动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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