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用麻刷蘸青浆刷抹,瓦刀轧实才算妥贴。他足足弄了半日,觉得比练剑还难上数倍。好容易修缮完毕,衣物已脏污不堪。他打水洗拭,换完衣衫,再度到屋脊检视,冲夷真人跟上来看了一圈,颇为满意,抛过一个皮水袋。
苏璇饮了一口,味道又冲又辣,嗓子异常难受,忍不住咳呛出来。
见他脸都红了,冲夷真人深觉有趣,哈哈笑起来,“在山上从未饮过酒?”
苏璇无奈的搁下袋子,“师叔,师祖说饮酒无益于修行。”
“那是骗你的,师父每到重阳还小酎呢。”冲夷不以为然的在屋脊坐下,从怀中取出两个杯子,摸出一包油纸,打开是炸过的花生豆。“你已经是江湖人,入了江湖没有不饮酒的。”
苏璇想了想,将空杯斟上了酒。
冲夷舒开眉目,“不错,到底是我的师侄。”
酒不算好喝,苏璇慢慢的咽下去,呼吸之间开始有了热辣的气息。
冲夷真人饮得更为轻畅,三两杯入了喉才又开腔,“初入世就想行侠仗义,很好。然而天下间各种不平事,江湖高手无数,总有恶人是你力不能敌,届时又当如何。”
苏璇情知一番训话少不了,盘膝而答,“实在敌不了,自然只有逃了。”
冲夷真人一直对前日之事不曾评述,心内也十分矛盾。一方面此事做得漂亮,甚是快心,几乎想一赞;另一方面担忧这初生牛犊太过大胆,不敲打一番,下次再有类似的难免遇险,“假如池小染与花间梼两人识破计谋,联手齐攻,你逃得掉?不单救不了人,还要枉送你自己一条性命。”
苏璇确实行了险,事后也觉侥幸,“师叔的好意,我明白。”
冲夷真人又道,“你明白却做不到,我问你,万一掳人的是长空老祖,你怎生应对?”
苏璇坦然而应,“长空老祖,我自是不敌。然而我练剑多年,不能卫护胸中信念,只能在弱者面前逞强,于强者面前伏弱,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回答听得冲夷真人一窒,饮了一口酒道,“人不能不辨形势,刚极易折,强极则辱,就算是一只雏鹰,莽撞与狂风对战也会折了翅膀,如何还能长为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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