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多说,忽然瞧着夜愿身后变了脸色。
夜愿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转过来微微躬身道:“夫人好。”
多恩的母亲罗特·范修连恩同他一样有着一头茂密的红发,那红发带着漂亮的光泽,打着卷儿盘在脑后。她在夜愿的记忆里非常漂亮动人,脖子细长而优雅,态度傲慢而慑人。但此时此刻的她站在夜愿面前,不但比他矮了一头,眼角还有些下垂,戴满戒指的手指也有了皱纹,处处透着岁月的痕迹。
夜愿心里有些嘀咕——他也离开日蚀号没多久,怎么好像一切人和事都被时间快转过一般。
“多恩,你先到隔壁去。”罗特开口道,她的口音带着一些古地中海腔调,无需仔细分辨也能察觉。
多恩立马不太高兴,还嘴道:“凭什么,这就是我的房间!平时你们在书房说话不让我进也就算了,我连自己的房间也呆不得了?”
罗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多恩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胸口一起一伏。
最终,虽然母亲大人一个字也没再多说,多恩还是败下阵来,他一阵旋风般地刮出去,把门摔得震天响。
摔门的余音落下后,夜愿礼貌地问:“夫人有什么吩咐?”
罗特施施然走到一边坐下,但并没叫夜愿也坐,于是夜愿老实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罗特终于开口了,“不管你以为你在查什么,或者以为你查出了什么,我奉劝你都小心处理。”
“我并不太明白夫人在说什么,”夜愿抬起头来仔细观察罗特的表情——这也是主人教给他的——玩牌就是玩“人”,与其关注手中和桌上的牌,不如去关注持牌的对家。
“哦,夫人是说大家都在传的那件事吗?”夜愿说。
罗特眼神似乎一下冷掉了几度,但又好像是错觉,她问:“什么事?说出来听听。”
夜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惊讶地发现过去对方身上那种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气场消失了。
也许不是消失了,而是已不再影响他。
夜愿忽然明白了——是他长大了。底舱的天花板没有降低,过道的圆窗也没有变矮,是他长高了。他不再是那个满脸油污的水手男孩,他是船长的副手,得帮他提防着暗处的冰山。
“关于夫人软禁了老爷,并和曼德家来往过密的事。”夜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下一刻,罗特手一挥,茶几上的杯子便朝夜愿的脸直飞过来——他虽然没有偏开头,但仍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所幸杯子擦着他耳朵砸在了身后的墙上,玻璃渣飞溅入他领子里。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罗特提高了音量,气势也随之陡然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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