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崞岭,处理已进入尾声,当日挖起的深坑长沟已经填回去了,不幸身死的流民和牛尸都已掩埋,徒遗焦黑处处。
这地儿还有不少流民,接受安排一起处理现场的,还有围着大坟悲声痛哭的。
听得马蹄声疾疾,回头一看,只见一行骠骑正急奔而来。
马将健儿甲胄整齐,人数不多,气势磅礴。黑甲精兵紧紧簇拥当先一骑,首骑一年轻银甲将军,英伟矫健,威仪赫赫。
“此乃齐王殿下!”
不知何人高呼一声。
众人又惊又喜,齐王殿下仁厚,火牛阵救他们于旦夕,又填补堤坝,救治伤者,安置流民。
“谢齐王殿下大恩大德!”
寻常民众也不懂太多慷慨之词,激动之下伏拜一片,凌乱却众口一词,“谢殿下大恩大德!”
高呼声回荡在山壁之间,魏景颔首致意。
他心情更加轻快,对妻女思念如炽,连连打马,快速穿过崞岭,往高平城而去。
邵箐早已接讯了,她同样挂念他,坐不住,把姁儿交给孙氏带着,她赶去城头等着。
这边翘首以待,那边魏景已遥遥望见高平城。
远远一线尘土扬起,邵箐眯眼看清,大喜,正急急绕下。那边魏景飞速抵达,翻身下马,冲上城头。
“夫君!”
“阿箐!”
心潮激荡,许久未见,她不顾他满身尘土,他也不顾众目睽睽,夫妻紧紧拥抱在一起。
冰冷坚硬的铁甲,硌得人脸生疼,有血腥味,有尘土的气息,还有大汗淋漓热意。
大夏天这般捂着,要馊的吧?
她却笑得很甜,紧紧搂着他,深深嗅着他鲜活的气息,心脏强而有力的搏动,就在她脸侧。
夫妻俩没忘记这是外头,情难自禁搂了一会,分开,二人一垂头,一仰首,眼也不眨凝视对方。
她笑靥如花。
他喜盈于色。
邵箐掏出丝帕,细心给他揩干净脸上的汗水和尘土,又高兴又心疼,“赶这么急做什么?晚一些也是无妨的。”
魏景笑而不语,问:“姁儿呢?”
“小丫头睡觉呢,我娘带着她。”
都到地方了,魏景想想也不急着回去看闺女,他记挂女儿不假,但夫妻独自相处也难得。
高平城背靠云翼山,面向东部平原,此际晚霞漫天,高居城头俯瞰平原,天高地阔,心胸舒展,他索性携了妻子的手,缓步行至城垛之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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