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避上一避,他被门仆引着,一路穿过水榭回廊,登堂入室。
谢老爷先前是见过他的,亦知他如今登基为帝,脸霎时间就白了,嘴唇亦有些发抖,当即便要跪下。
姬旷扶住他,唤道:“阿爹,不可。”
谢家父母只觉得如遭雷击、天旋地转,那句“阿爹”犹萦绕在耳畔,挥之久久不能去。
“您您……这是?”好半晌,谢妍阿爹才回过神来,艰难问道。面前的青年虽则憔悴,倒是骄矜贵气依旧,“请谢姑娘见我一面。”
他并非不能对谢妍一家用强,迫她委身,却怕她像只可怜的小兔子般红了眼眶,要哭又强忍着咬唇。
他舍不得。
谢妍阿爹从女儿潦草的手书上只晓得今上心悦女儿,未尝想到姬旷有这般礼遇,竟像个寻常相思儿郎般,思来想去终是结巴道:“可就算陛下要见……阿妍如今也不曾回金陵啊, 如今她还在乌江歇着,这……”
姬旷只得勉强道了告辞。 那天他一个人向江边走去,初夏的风雨加身,又披着蓑衣,闷热之至,他略扶箬笠,放眼望去,便见江水汹涌几乎连到天尽头,纤细的芦苇飘摇蔓生。
他与她之间,唯有一水之隔而已矣。
后来他横渡了这浩荡江水,终于又抱紧了谢妍。
因着一相见,便有干柴烈火的趋势,姬旷退了热,谢妍就有意避着与他来往,房门一关,大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架势。
好在江中鲫鱼正是肥美时候,她一连用了好几条,大的熬汤,小的红烧,加之话本子相伴,倒也不算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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