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仿佛在一瞬间漏过我的灵顶,人世间的春夏秋冬,悲苦欢喜就此消弭。此时此刻,我只觉蒸腾嗡鸣。
今天的孟婆很忙。
她道,终于正色地公事公办:“好啦,你还有心愿未了,去拿到你最想要的东西,然后上路罢。”
“可怜的孩子。”)
凡间的日月轮流高升,可我不敢数日子。
我是一个鬼魂,常飘这座平江台中。说来,这位皇上真是一个酷爱读书的,这平江台如今用来藏书,一大半藏各类君王策论军书典籍,还有一溜柜子……是我最爱看的话本子。
真是奇也怪也,皇帝身为皇帝,居然和本鬼有一致的爱好。
飘在平江台的另一个小女鬼嘲讽我道:“你迟早要当全邺宫最博学多才的鬼。”
“哦,”我说,“那么苟富贵勿相忘咯。”
只可惜鬼魂不能吃喝拉撒,没滋没味,不然我和小女鬼早就拉上隔壁澄泽台的小男鬼溜去小厨房大吃大喝了。
澄泽台的小男鬼是全邺宫了解八卦最多的鬼,如今整个邺宫里面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中挑一个最,委实是竞争太激烈了。
我们做鬼魂不得往生的,都是在奈何桥前喝了孟婆汤又因活着的时候太凄惨,有实在放不下的东西,故要在人间流连;又因为喝了孟婆汤,所以连自己姓什么名什么何方人士都记不得了。我们是空穴来的风,没有过去,亦不可能有将来。
我总是做鬼心虚,形容难免鬼鬼祟祟,经他鬼提醒,不符合我艳鬼的形象,便问:“我们真的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一个好为人师的艳鬼轻笑:“自然是不会了……除非——”她凑近我,露出艳得惊人的笑容,舔了舔唇角,“在至爱你的人面前。”
挚爱之人……
我只有一次被人发现过。那是我在山间宫道上溜达时,见到的一个小金吾卫。他吓得头盔都掉下来了,哆哆嗦嗦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的青石砖上。
我刚刚获得的一点大摇大摆做鬼的自信于是乎消失了。
“夫、夫人……”他近乎痴噫。
其他侍卫将他扯住捂住嘴:“讲什么屁话呢。”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别的侍卫看不见我,只有这个小侍卫白日撞了鬼。
难道这位就是世间至爱我的人?我紧张地搓搓手打算问问他我到底有什么执念,却见他屁滚尿流地跑开了,他的同僚在背后低声骂他是个棒槌。
“这小子搞什么啊,不要命了直说。”
我看着那个小侍卫踉踉跄跄跑远的身影,心道挚爱也不过如此,见了鬼,还是跑得比谁都快。
“那……”我对对手指,谦虚地问:“皇帝叫什么名字来着?”
艳鬼思索半天,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翻出点东西来:“皇帝嘛,自然姓姬,叫、叫……叫姬旷?”
我当然不记得这个名字,不过光听着心里就涌上来一种既快活又不快活的感觉来,说明此人和我命里相冲。
“怎么啦,小妹妹?”艳鬼玩弄着自己的丹蔻,漫不经心,“我可告诉你,那家伙身上阳气太重,早前好几个艳鬼去凑个热闹,结果都靠近不了他。 ”
“哦。”我说,不知为何紧握的手掌松下来。
她咯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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